宋老头被他这么一喝,气得肚子上的三层褶子肉一颤一颤的。
“春来,你现在当村长了不起了?”
“我带头闹事?”
“我在家里睡着觉就被人绑上山来,现在还拦着我不让我走,你们这就是土匪行径!”
“我要去镇里告你、告你们草菅人命,谋财害命!”
永福弯腰从棚子走了出来,他脸上挂着笑,极为和善地劝道:
“老叔您消消气,春来也是为了您安全着想,非常时段使非常手段,您就甭跟晚辈计较了。”
他说完后看向大家伙儿,清了清嗓子拔高了声音。
“我知道大家在这里也等得急了,都在想什么时候可以下山,说实话我也想下山睡觉。”
永福笑着抬起胳膊,小麦色的胳膊上被蚊子咬得起了好几个红肿大包。
“我在这儿喂了一晚上蚊子了,我也困,我也烦躁,但不能下山啊。”
“我家大力只说水库可能要崩,但也没有确定准确的时间,万一咱们现在下山水崩了呢?”
“这事儿谁也说不准,大家伙儿给我个面子,先去休息,有什么事等天亮了再说好吧?”
村民们面面相觑,与春来那般暴躁行事的法子,自然是永福这样更让人信服。
他们正在犹豫之时。
宋老头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竹椅上,双手交叠搭在拐杖柱头上,倔强又固执。
“我不走,我就坐在这儿等,我还真就不信这会水崩!”
“我是没有你永福面子大,你家大力一个电话过来,整个村子的人都要跟着上山。”
大家衣服都是湿漉漉的,泥土的腥味与烟味男人味混杂在一起,说不出的难闻。
每个村子里都有搅屎棍,宋家村也不意外,有几个好吃懒做的混混顺着宋老头的话说。
--“永福一句话可不止让整个村子都搬嘞,隔壁几个村都搬了。”
--“要是今晚没崩,那我们不就是白忙活了?永福叔你家有钱,我们明天还得下地干活嘞。”
--“永福叔,要是没崩的话明天我们的工钱你给我们结呗,我还要去镇上做工嘞。”
春来的鼻子冷哼出细微声响,“宋二狗你放屁,前几个月你就被镇上的厂子辞了,少在这儿煽风点火。”
宋二狗是宋老头的孙子,村子里出了名好吃懒做的混子,偷鸡摸狗的事儿没少干。
“春来叔,你那个消息落后了,我们现在在隔壁镇子上新开的电子琴厂做工,一天8毛钱嘞。”
“永福叔,反正你有番客有钱,就给我们结结呗,我们不像你,就靠着这8毛钱过活嘞。”
宋老头就坐着,任由宋二狗光明正大地敲诈,一副无赖的模样。
“那他图什么?”
宋景烨突兀的声音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春来皱起了眉头。
“大力哥打电话回来说要崩水库,永福叔完全可以自己走,为什么非要闹得人尽皆知还通知别的村子的人都上山?”
“他图什么?他难道不知道是假的话,不仅会被所有人怪罪,还会名誉扫地吗?”
“他是为了救大家的命,水库决堤分分钟都会死人的!”
宋景烨这番话直接把在场的所有人干沉默了。
永福撇了过来,有些意外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