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身份确定了,又是一个科学家。”
探照灯照亮了原本昏暗的教堂,而门外的警灯好像在零点的黑夜中挣扎的灯塔。几名警察在教堂内拍照取证,在神像下方,一个赤身裸体的人跪在地上,双手合十祈祷。走近一看,他的双眼已经消失,血液从眼眶中流出,凝固成两道深红的泪痕,微张的嘴仿佛在念悼词。
“看出什么特别的了吗,科朗?”身穿警服的微胖中年男人站在尸体旁,目光锐利而冷静。
“和上两次一样的手法,没有除眼睛外的外伤,也没有中毒或者疾病的迹象。”名叫科朗的男人没有抬头,虽然凶案现场有数名警察在,但这个穿着棕色夹克,留着黑色短单马尾与环境最格格不入的男人是唯一一个检查尸体的人。
“说点我不知道的。”
“还是同样的手法,致幻魔法,但这次的案发现场是教堂。之前只是猜测,一个魔法使只挑科学家下手,有可能是个教会成员,但现在我确定了。”好像是自言自语一样,科朗陈述着自己的判断。
“你是说凶手把尸体摆成这个姿势是在向神祈祷,但前两个案发现场是酒店客房和餐厅后厨,那里可没有神像。”
“有可能是在练习,又或者,他没得到自己想要的反馈。”
“再或者凶手只是在栽赃教会成员。”警长补充。
科朗终于抬起头看向了和自己说话的凯恩警长,凯恩粗糙的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左眼下的旧烧伤更添几分威严。他的目光如刀,让任何与他对视的人都不寒而栗,好像他随时都会怒喝一声将与他对视的人制服在地上。而与他对视的人给人的是另一种感觉,浓密的眉毛和深邃的瞳孔,胡须被细致的清理过,这个只有29岁的男人长得很干净,在气质上却有着一股说不出的沧桑。
“凶手很谨慎,没留下关于自己的任何线索,但这次可以肯定他是把尸体搬到教堂来的。”科朗看着警长没有直接回应他的猜测。
“你不是说凶手没留线索吗?”警长也俯下身去查看尸体。
“时间,尸斑开始融合了,也就是说最早也是三小时之前死的,而致幻术虽然会让人产生幻觉和精神崩溃,但想要致人死亡至少需要持续施法两小时以上,今天是9月20号,晚上九点之前都会有很多组织来这里做礼拜。”
“所以要不是有半夜还来做礼拜的人报案,我们还发现不了这一点吗,这么说前两次也有可能?”警长虽然在发问,但仍然端着自己的架子,周围都是自己的手下,他不能显得自己对魔法案件一窍不通。
“有可能,不过那不重要,这一次才关键,凶手完全可以在半夜用致幻术将受害者引导到这里后行凶,教堂很偏僻,深夜几乎不会有人到这来,但我们却在这时候发现了尸体。”科朗站了起来,边解释边走到警长身边。
“凶手不想在教堂杀人,因为他信教,我听说玛纳神教禁止用魔法杀人,所以你推断凶手是个教会成员。但这个神像看起来可不怎么友好。”警长抬头看向神像,灰色石像的头像一只没有触手的章鱼,脸上没有五官,取而代之的是凹凸不平的纹路。它的身体类似人类,却穿着厚重的衣服,仿佛宇航服。粗糙的雕刻和遍布全身的螺旋图案,完全没有美感和神圣感。
“我是不关心你们这些学魔法的信奉的神怎么长这个模样,但为了信仰就不在教堂杀人是不是你一厢情愿呢?而且你的推理也没有排除凶手是在栽赃教会的可能。”警长并不是不信任科朗,但穿上警服多年还是改不了喜欢质疑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