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岁的西尔维娅的手术定在这天。天上阴沉沉的,有点开始雨夹雪。
手术的主刀医生是弗雷德里克·热拉尔(Frederic Gerhardt),这位仁兄曾是巴黎着名的百年老字号康特罗斯医院(H?pital Cochin)胸外科的几把刀之一,医院的董事们见到他,都要让路。
为了学习进步,一大早四个小队的医生们都进到手术室的观察间,观看手术过程。而作为西尔维娅对应的医疗小组和发起小组,E3251和E3208有幸成为助手,协助热拉尔医生手术。
E3251和E3208都有点紧张,毕竟这是毕业后第一次真正的手术。2217只好嘻嘻哈哈的扮演一个家长的角色,送她俩进到准备室。
准备室里一个中年男人坐在椅子上打盹,不用猜,这肯定是着名的弗雷德里克·热拉尔先生。他听见有人进来,疲惫的抬头看了看他们,眼里布满血丝。
“是热拉尔先生吧?”3251小声的问道。
“是我!”他坐在椅子上,伸直双腿,抬起双臂,深深地伸了一个懒腰。
他上身穿着一件羽绒马甲,外面套着医生大褂,下身穿着一条宽大的花纹繁复的沙滩裤,套着双棉拖鞋。伸直的腿又细又长,腿毛浓密,看上去好像两只公鸡腿。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冬天他要这种穿着。
“你们是1小队的3251和那个那个……”
“我是E3208。”3208赶紧接话。
“哦哦,对,3208!”他站了起来,很消瘦的一个人。他捋了捋脑袋上那不多的几根头发,那几撮稀疏的头发冲天,怎么都捋不下来。
“您昨晚是不是通宵做手术了?保重身体啊!”3251关心地问到。
热拉尔先生从医生大褂里掏出一支烟,有些弯曲了,他把烟捋直,叼在嘴上,又从沙滩裤里摸出打火机,点上,深深的吸了一口,说到:“不是!我昨晚没手术!”
他用睡意朦胧的眼睛看了看大家:“事实上,我昨晚去赌了一晚!”他笑了起来,感觉意犹未尽。
“呃……”三个队友互相对了一下眼,不知说什么好。
他抓起旁边的一个杯子,接了点水,抬头咕噜咕噜地漱了一下口,把漱口水吐到了水池旁的一盆植物里。他指指花盆:“这盆花都是靠我的漱口水养活的!哈哈!”
“开始手术吧!”他自顾自的走进了手术室。
两个助手你看我我看你,有点不敢相信这是着名的弗雷德里克·热拉尔医生。2217给她们递了个眼色,让她们赶紧跟进去。
2217来到手术观察室,这个房间在楼上,和无菌手术室隔着一块斜斜的巨大的玻璃,可以很清晰的看到下面的手术过程。
西尔维娅已经躺在手术台上了,身上挂满了仪器。麻醉师和护士们已经做好了准备。
热拉尔先生做完消毒,走进了手术室,他还是穿着沙滩裤,只是拖鞋换了一双手术室的。护士帮他戴上无菌手套和口罩。麻醉师给西尔维娅进行了麻醉。手术开始。
热拉尔先生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突然两眼炯炯有神,充满了专注,手也变得专业和灵巧,没有刚才初见的那种令人讨厌的拉垮。
他抬头看着观察室里的年轻的医生们,问道:“手术的第一要素是什么?”
观察室的年轻医生们愣住了,想了一会,一个女孩举起了手:“是麻醉吗?”
“正确了解病情?”另一个说道。
弗雷德里克·热拉尔都摇了摇头。“你们说的都没错,但是这些要点最终汇成一个要素,就是第一要素!”
他回头看看在手术间做助手的3251和3208。她俩面面相觑。
他回过头,抬头对着上面的观察室大声的说:“手术的第一要素就是让病人活着!”
大家突然好像开窍似的,一下都大笑起来!的确是啊,所有的一切不都是为了患者活着嘛。
他低下头,开始对3251和3208讲解起手术的各种注意事项和技术,并时不时在西尔维娅撑起的嘴里指来指去。
手术对热拉尔先生来说,不算很大的手术。2个小时后,西尔维娅多出的舌头被剪了下来,做好了缝合后,送回了病房。
在出手术室门口时,阿尔邦夫妇对热拉尔医生、3251和3208以及护士们表示了最诚挚的感激。老阿尔邦甚至有些激动落泪。
热拉尔先生似乎又恢复了拉垮颓废的形象,叼起一根烟,使劲吸了一口,对阿尔邦摆摆手,表示不客气,走出了医院,直奔赌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