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况立时旋身,一柄银光凛凛的偃月刀铿然砍落身侧!严况抬眸,看清来者的瞬间不由呼吸一滞——
“师妹?!”
尘封记忆中的面容逐渐清晰,严况愣怔在原地,故人一别数载,他有些认不出这位自己曾朝夕相处的师妹了。
来者闻言却大声喝道:“韩况!你这狗贼!”
说罢,女子手中刀柄翻转,起势再攻!
严况手无寸铁,无法正对,只能堪堪闪躲,程如一见状,不假思索拾起邻居家的一柄铁锹,冲上前朝着那女子后脑勺砸了过去!
“嗯?帮手!?”女子登时侧身避开,严况则伸手一把接住铁锹,趁机横档,一把压下女子的长柄大刀,厉声道——
“师妹住手,此地全是无辜村民!”
女子闻言顿时松下劲儿来,握着刀柄的手也渐渐松开。
此时,门外的程如一才看清杀神模样——
那女子高大身影,手持长柄偃月大刀,身着窄袖红衣同色披风,一根红发带将乌发束得简单干脆,一双杏目圆瞪,显得她神色凌厉,周身气韵又难掩她一身豪气。
韩衙内已经吓得坐倒在地,程如一见严况与那女子停了手,连忙上前扶起韩衙内,对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红衣女子先开口道:“韩况……你这个狗贼!真没想到……过去那么多年了,我竟会在这儿见到你!卑鄙无耻……你还想用村民性命威胁我是不是!”
严况看着眼前女子的脸,复杂的情绪在眼中交错流动,最终却只能还是淡淡开口道:“林师妹,你误会了。”
“误会……我误会?!当年暮雪谷上下百十个兄弟姐妹,全被皇帝老狗派来的人杀光了!还有师父……”
“师父他是怎么死的,你还记得吗!你记得吗!”
红衣女子说着红了眼眶,抬手指着严况呵斥道:“而你!一转身就投靠了朝廷,给仇人当狗!你还真是脸都不要了!”
“你过得好吗。”严况低声道。
红衣女闻言愣了愣:“什么,你说什么?”
“你看起来长大了……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程如一看见严况在抖。他的手,他的肩膀,甚至于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
这是程如一不曾见过的严况。他不知道眼前这名红衣女子和严况到底有着怎样的过往,但他知道,她对他,一定很重要。
那红衣女子愣愣看着严况,动了动嘴唇,忽然“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废话!十年了都……我、我能不长吗!”
红衣女哭得撕心裂肺,死死抓着他衣领又捶又打,严况先前的伤还没好,但也没制止,只咬了牙任她打。
“诶……这位女侠!”程如一看不下去了,连忙上前劝阻:“有话好说……别打人啊。”
红衣女哪里听得进劝,力气又大,果真两下就捶得严况咳出血来!
程如一见状连忙上去拉扯:“停!停!你把他打得吐血了!小韩!还不快来帮帮忙!”
门外吓傻了的韩衙内这才回过神来,顶着他那蒜头发髻,晃晃悠悠冲上来想帮忙,但那女子却自己松了手。
“没事吧……?”程如一关切道,严况抹了抹嘴角的血摇摇头。
红衣女也止住了哭,蹭去眼泪自嘲般笑笑:“哼,没想到大名鼎鼎的严指挥,还会记得我这个叛党余孽啊!”
严况正色道:“你不是叛党余孽,你是我四师妹,林江月。”
林江月摆摆手,冷哼道:“甭来煽情这一套,我现在叫林一刀!”
“你,你是林一刀!?”一直不敢说话的韩衙内忽然激动开口——
“你就是那个,号称‘杀人掠货只一刀’的侠女,林一刀?!”
“没错,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本女侠!”林江月话才出口,忽觉不对……
“什么杀人掠货?!是除暴安良!‘除暴安良只一刀’,林一刀!”
韩衙内满眼崇拜道:“林女侠!我是你的崇拜者啊!”
林江月看着韩衙内的蒜头发髻,嫌弃的躲了躲:“你又是哪头蒜?滚一边儿去!”
“咳……”程如一把韩衙内拉到一旁,道:“林女侠,我想你和你的,这个,师兄?可能有些误会。但我们眼下还有要事……不妨留个联络方式,以后有空再说?”
严况应声点头,林江月却忽然想起了什么,道:“小红……小红呢?”
林江月四处打量着,这小屋里所有的东西都摆放得整整齐齐,就算是他们方才动起手来,也没碰乱什么。
林江月蹙眉问严况:“小红呢?你为什么会来这里?他们两个是谁?这儿的小姑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