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江月一愣,飞起红靴踹开来者,道:“不用啊,就这点杂碎,我三拳两脚……”
“是我先前考虑不周。”
严况低声道:“有狗头印记的肉夹馍摊。师妹,照着这个去寻他们,再跟程先生交代清楚情况,好生查查这个闲乐堂。”
林江月闻言仍有迟疑,严况回身一脚踹开林江月,厉声道:“听我的,快走!”
明明打也打得过,逃也逃得掉,他怎么偏要水里火里走一趟?林江月不理解,又转头看向严况。
十年未见,眼前的严况与林江月记忆中的师兄判若两人。
可就算如此,她还是对严况莫名的感到熟悉和信任。
“好!”
两人对视一眼,林江月不再犹豫,踩着一名打手肩膀纵身飞出高墙,严况松了口气,又随手应付了几下,直到州府的人冲进来。
领头的衙役看着已有四十出头,见院中只有严况一人,厉声道:“竟走了同伙!来人呐!活捉此人!重重有赏!”
眼见黑压压一群人扑面而来,严况不急不忙,出手干脆利落的折了几个冲在最前头的膀子,又顺势夺了兵刃来。
一个翻身跃进,正落在那头役眼前!
不及那头役反应,寒光一闪,严况手中刀刃已然架在了他脖子上。
头役顿时一惊,不敢动弹,连连摆手让下属不要妄动,那几名被折了膀子的痛的厉害,还在龇牙咧嘴的喊着疼,其余的衙役提着刀也不敢乱来。
“要杀人了!”
“杀人了……杀人了!”
门外惊呼声此起彼伏,围观百姓四散而逃。门内则三下僵持,众人皆被严况身手举动所震慑,呼吸都不敢太重,只怕引起杀神注意,自己做了那个出头受死的倒霉鬼。
那头役想寻个机会挣脱,却被严况提前察觉,牢牢擒住他手腕。
头役惊得满头大汗,牙齿打颤道:“你……”
在众人惊异目光下,严况竟将刀柄缓缓递到了头役手中。
严况沉声道:“带我去见你们知府。”
头役惊魂未定,将将握住刀柄,回过神来才大呵道:“来……来人啊!将这贼人锁,锁了!”
瞧着那手提镣铐犹豫不决的衙役,严况主动上前两步,痛快的伸过手去。
……
“对对对,就是这个闲乐堂……近几个月才成立的啊?是罗同知开办的啊?认识认识,对对对是大好人啊……”
程如一在肉夹馍摊子前跟人聊得正火热,韩衙内在旁吃得直打嗝,却也认认真真的听着。
其中一食客道:“可不是嘛!说起咱们枫州的罗同知啊,那可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大善人!为官清廉,还自掏腰包开办了闲乐堂收留无家可归之人!你看看,如今这街上干干净净的,都没有乞丐闲汉了!”
程如一连声应是。他们这一路沿着严况留下的狗头记号,问了四五个肉夹馍摊子,总算也知晓了严况他们的行踪。
而与摊主食客闲聊之时,程如一还知道了些旁的。
韩衙内闻言却反问道:“为官清廉,那他哪儿来的钱开办什么闲乐堂……”
此言一出,周围人立刻投来了不满不悦不认同的目光。
程如一连忙拉着他走到一边,低声道:“我的小祖宗啊……就算你心里是这么想的,也不能说出来啊……”
韩衙内却不服气道:“我爹常说,眼下这世道朝局,想当官就是想贪……真要不贪,要么是变态,要么啊,就是想造反……”
“老天啊……有你这样的儿子,韩相公是怎么走到……不,活到今天的?”
程如一满眼无奈,恨不能立即去街边饭馆借口锅,熬浆糊把韩衙内的嘴粘上。
韩衙内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程如一忍不住伸手狠狠戳了一把韩衙内的脑门,语重心长道——
“衙内啊,你可不能再这么口无遮拦了……韩相公这尊大佛如今镇在京城,可救不了百里之外你的小命!”
韩衙内揉了揉额头,无奈无辜的看着程如一:“我又不傻,这话也就跟你说说,你又不是外人,你不是我大嫂吗……”
程如一觉得头痛,刚想再开口,忽然肩上一紧,身后耳边传来了林江月气喘吁吁的声音——
“我……总算找到你们了!”
程如一和韩衙内还没来得及反应,林江月直接扣着两人肩膀拉进了暗巷里。
韩衙内道:“林女侠,你们找到小红了没?”
程如一向巷外望了一眼,不由皱起眉头道:“严况呢?”
林江月调整了呼吸,后背贴着墙壁道:“没有……我师兄被官府抓了。哪个……你们哪个是程先生?”
韩衙内怒道:“什么,小小地方官敢动我大哥!”
程如一拍了拍韩衙内肩膀,示意人冷静,又对着林江月道:“在下姓程。”
当程如一现来者只有林江月一个人,而她又仿佛跟人动过手时,心中便已经有此推测了,但他此刻还琢磨不透严况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