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男或女。
透明的玻璃瓶,包括其中清澈的液体,清晰的将每颗头颅的容貌展现出来。
那是苏山,那是徐源,那是陆游鱼。
是沈正,纪泽言,韩胤,李荔,薛银月。
八个人的头颅,一个不少,全部浸泡在玻璃瓶中。
每颗头颅都是眼睛紧闭,合上的眼皮不曾睁开,看上去像是死了一样。
可要是细看,就可以发现,那扩张又缩小的两侧鼻翼,极有规律。跟人在睡觉时一样,虽然意识陷入沉睡,但身体还是本能的在呼吸,保持身体的活性。
每个玻璃瓶瓶口都是敞开的状态,空气可以自由进入,不受阻碍。但由于液体的存在,苏山几个人的头颅又没有腮,此刻连肺都没有,说能够呼吸又显得格外奇怪。
不过这一切都与男人无关,他一步一步走向前去,最后停在长木桌前。
玻璃瓶中的每颗脑袋,他并不陌生。
他们是单独的个体,又是他笔下故事中的一部分,是那些生与死,不同情节产生,交织的最初驱动源。
这一次的故事还不错,男人的心情也很不错。
虽然不是悲剧结尾,生还的人数比他预想中还要多上不少,可只要过程足够精彩,其它的细枝末节就变得不重要了。
毕竟那些大人们,喜欢看的就是中间的这一过程。
何况站在一名文学爱好者的角度来看,悲剧结尾往往是一名作家无能的表现,需要用悲剧去让人感动,深思。
只是这世间哪有那么多悲剧?歌颂苦难的,往往从不知苦难为何物。
男人一顿,脸上露出奇怪的笑容。
他抬头,看向那些整齐林立的书架,排列整齐的一本本书籍。
可惜啊,喜剧收尾往往可遇而不可求。
“嘀嗒,嘀嗒,嘀嗒…”
秒针继续往前走动,男人这才意识到自己发呆的时间过长了些,没有再继续停留,而是向面前的玻璃瓶伸出手。
他的手通过瓶口,伸进玻璃瓶中,手掌首先感受到的是温暖粘稠的液体。再继续下沉后,他的手掌五指张开,准确的抓握住了苏山的天灵盖。
这时,紧闭双眼的苏山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眼皮微动。
可还不等他的眼皮睁开,意识从混沌中苏醒,“噗”的一声,男人的五根手指指头向下陷落,洞穿了苏山的头盖骨。
更多的气泡从玻璃瓶中涌出,瓶中原本的液体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的途径,透过男人五指洞穿的孔洞向苏山的颅内空间涌去。
苏山的眼皮继续颤抖了两下,终于还是停止挣扎,没有睁开。
男人慢慢抬起手,双脚朝右侧挪动,走到另一个玻璃瓶前。
同样的手臂,同样探进玻璃瓶中的动作,张开的手掌向徐源抓落。
在“噗”的一声轻响中,徐源重复经历苏山之前所经历过的一切。
至于装着苏山脑袋的玻璃瓶,不知何时,透明的液体早已变得浑浊一片,可见粘稠的絮状物质在其中漂浮。
风穿过图书馆,在书架中穿行,越过一本本书籍,在最开始的书桌前掠出。
风带起一页又一页的书页翻起,又落下,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正在翻阅墨水才刚刚干透,新鲜写就的书籍。
最后,封面合上。
封面上的图案,是倚着窗台的女子。
在她臂弯里,亲昵磨蹭的黑猫,异色的眼瞳正朝书外看来。
后方燃烧的火焰中,红色的嫁衣在火焰的映衬下显得越加鲜艳欲滴。
旁边则是这本书的名字。
《送嫁》—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