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

魏己低着头，默默地扒拉着碗里的肉。

五口坐在魏己对面，看着魏己，说：“怎么我现在这么可怕？”

魏己抬起头，看着像一堵墙的五口，从窗户射进来的光线被挡得死死，一片巨大的阴影呈现在魏己面前。

“没有，只是有点难过。”

“怎么了？”

“你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五口听着魏己的关心，眼角抽搐，面露难堪，沉默了好一会，开口：“这就是我的命。”

魏己听到命这个字，大脑像被狠狠撞击过，嗡嗡地响。

“怎么会？”

“魏己。”五口看到魏己突然失了神，说：“你别太担心，这种情况还要持续很长时间，不会马上死掉。”

魏己将身子伏向前，抓住五口的双手，说：“你脑袋里也会天天响起，‘有人要来取你的命，你必须死’这样的话吗？”

五口感到疑惑，摇了摇头，说：“没有，你不要瞎猜了。这个是我家族的命。”

“你不是很奇怪为什么晚上睡觉能听到羊叫声吗？”

“你不是说那是你的呼噜声。”

五口看着魏己笑了，伸出手摸了摸魏己的头，说：“谢谢你相信我，不过那是骗你的。那些叫声来自那个被锁住的红木门后的房间，那里面是我的父母。”

“可是。”

五口摆摆手示意魏己不要说话，听他讲。

“在很久之前，多久呢我也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自己一个人成功抓回一头羊，当时我很神气地把羊举过头顶像炫耀战利品一样将它展示给我的父母，我的父母很高兴，脸上洋溢着笑容，他们将我高高举起，为我自豪，但是在那快乐之下却隐藏着一丝恐惧。”

五口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第二天，我的父亲没有和平常一样与我一同去捕猎，他躺在床上，好像生病了，微弱的乞求我自己一个人去捕猎，甚至还向我道歉。我还沉浸在喜悦之中，没有发觉父亲的变化，只当自己终于成为了一个男人，可以独当一面。可当我捕猎回来后，我惊奇地发现我的父母就像今天的我一样变得浮肿，大量的肥肉堆积在他们身上，根本看不出人样。”

“我很害怕，忍不住哭了出来。我的母亲抱住我安抚我，告诉了我一切。每当下一代能够独自捕猎后，他们上一代就要迈向死亡。”

魏己大吃一惊，感到不可思议，说：“所以其实你的父母一直在那个房间里，因为他们过于浮肿所以不能行动，只能你来帮他们做各种事。”

五口微微一笑，说：“是的。”

“可是你还没有子嗣啊，怎么会提前开始呢？”魏己突然愣住，说：“不会是因为我来了。”

五口拖动着臃肿的身体，来到魏己身边，说：“不，我还没有妻子怎么会有子嗣。”

“不对，这不是问题的关键。这样说来，导致这个后果的原因，不只是单纯的血缘。”魏己思索着，“对，五口，在那之后是不是你的父母再也没有捕过猎。”

五口点了点头，说：“是的，之后都是我一个人去捕猎。”

魏己站起身来，双手一拍，说：“那就对了，你得多活动，你变得这么浮肿就是因为今天没去捕猎，明天咱俩一起去。”

五口看着魏己，扭过头看向那扇红木门，说：“别太担忧，我只不过是在走一条先人已经走过的路罢了，我相信我的父母早已为我铺好了路。”

魏己一脸凝重，双手托住五口的肉脸，说：“不，你还有选择，我们可以走另一条新的路，别放弃，我们还有机会。”

五口看着魏己眼神中的担忧，但又透露出寻生的坚定，笑着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