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慵懒的阳光如薄纱般透过窗帘洒下,陈南雪从睡梦中蓦然惊醒,枕边的手机在耳边疯狂震动。
“谁啊,烦不烦。”
陈南雪一脸怨气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身上每个毛孔都散发出一股沉沉的起床气。他眯着眼睛,像只树懒一样慢慢地挪动着身体,然后准确无误地开始摸向房间里所有可能存放手机的地方。
“操!”
摸了许久仍未摸到手机的陈南雪,只能缓缓睁开那因困倦而紧紧闭合的双眼,同时心中还带着些许起床后的烦闷。
“已经下午两点了啊。”
陈南雪也不在意,毕竟自己已经这样很久了,久到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持续了多长时间,像是过了两三月,又像是才刚刚过去两三周。时间对他来说或许已不存在。
“刘白瀺?他找我干什么?”
咪看着因为刚睁眼所以有些刺眼的手机。陈南雪接起了电话。
“喂?”
“那呢!”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青年的声音,犹如在拉扯着磁带里的塑料带子,略显稚幼却又不失沉稳。
“家,不然还能在哪。”
陈南雪怎么也想不清楚自己“闭关”的这段时间姓刘的也找过自己几次,每次自己说都在家,他每次还继续问。真是和这厮的名字一样,笔画真多。
“出来啊。”
刘白瀺满不在意的道。
“出去吗……”陈南雪想了想。
“成,你在哪,我去找你。”
陈南雪用低沉沙哑的声音道,也不知是因为已经很久没跟人说话了还是因为刚起床有点懵的原因,声音断断续续的像是被噎住了似的。
撂下电话,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陈南雪立马起床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清醒许多后,陈南雪缓缓抬起头,看着镜子前白皙、清秀的少年脸,也实在忍不住感叹一句:“这谁啊?真帅”。陈南雪自娱自乐调侃自己一番后,拖着拖鞋,慢悠悠的来到了客厅,但看到不大不小的客厅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可白皙少年也不在意,看着桌子上剩下的午饭,转身去厨房找到碗筷,给自己盛了一大碗米饭后回到了客厅的餐桌上,拿筷子夹起一大口菜,就着米饭大口大口吃了起来。匆匆吃完,陈南雪看了看窗外的天气,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穿上椅子上放着的两条裤子,一条经典厚棉裤和一条经典的宽松牛仔裤,在披了一件黑色的羽绒服,到了门口,穿上棉靴,看了一眼镜子,好好的整理自己的着装,又低头看了眼手机里的时间,转身拿起旁边鞋柜上的钥匙,匆匆出了门。
一脚迈出家门,陈南雪突然有些透不过气来。看着喧嚣的街道。嘈杂的汽车一辆辆驶过,道路两旁是一个个吵闹的行人,有哼着小调慢跑的青年人、有带着哭闹孩子的妇人、还有对着手机低头哈腰,笑意盈盈,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这些人发出五音不全的歌声、震耳欲聋的哭声、妇人的安慰声和对着电话那头的人卑躬屈膝,曲意逢迎,阿谀奉承的马屁声。然而,更令陈南雪心情沉重的,是那些矗立在道路两旁并不算高的楼房。它们虽不高耸,却在陈南雪眼中宛如一张无边的大网,遮蔽了天空。无云、干燥的天空在少年眼中渐渐黯淡下来,仿佛即将迎来无尽的黑暗。黑暗,是最可怕的……。
“这鬼天气。”
少年先是深深吸了一口空气,然后竟却剧烈咳嗽起来。
“我…咳…咳他妈咳咳!这外面什么空气,怎么这么呛人!”
陈南雪一边咳嗽一边忍不住吐槽起来
少年居住在一座算是三线的小城市,叫芣安,地处东北,离最北边的诺诚不到一千公里。所以在芣安一到冬天就冷的不行,出个门不管多远,都要里三层外三层套个遍。棉衣,棉裤,棉靴一样都不能少,不然可能前脚出了门后脚就回不来了。呃…虽然多少带点夸张因素但要是对那里的冬天嗤之以鼻,不穿这三件“神器”就出了门,肯定就要在家躺上两三天,被家里的老人喂上两罐子桃罐头了。
回过神来,陈南雪看了看周围,心中难免有些恍惚,毕竟自己与世隔绝算是很久了,这一出门还真是恍若隔世。
“没洗脸吧?”
带着低沉稚幼的反差,在陈南雪的不远处传来。
循着声音望去,是一个长着一米八大傻个,穿着一件白色羽绒服,脖子上还带个小脑袋,脸上还带着些许稚气的少年。
“走吧,上哪?”
“当然是我心中的所向之处。”
陈南雪看着满脸兴奋的白色绒服少年无奈道:“真是个网瘾少年。”
这刘白瀺的心之所向,正是在自己所在的家门口向北走一百七十三米在向西走三十六米后往东走四百二十四米的靠玩网吧。说近不近,说远不远。
“你还有多少钱?”白皙少年问道。
“二百,够吗。”穿着白色绒服的少年道。
“打车!”陈南雪快步走到马路旁边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笑死,走过去是不可能走过去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走过去的。
在刘白瀺愣神的功夫,陈南雪已经坐上了出租车的副驾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