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板被拆开一块儿,露出供销社里昏黄的灯光来。
“别急,别急,一個个排好队,要不谁也别想买啊!”
卖货员侧身出来,站在台阶双手叉腰的吆喝着,老少爷们也习以为常,说说笑笑等着门板拆完。
等最后一块儿门板歇下,两扇带玻璃的门也向外敞开,“行了,都进来吧!”
排队向前挪,李卫东也往前跟着,等进了大门,就看见肉食区案板放着的一头肥猪。
这会儿,半扇猪肉已经没了。
“来,下一个。”
卖货员复杂填单子,收钱开票,交了钱和肉票的拿着开好的票,再到肉食区领肉。
费电瘦点倒是不用问,这年头还有人要瘦肉的?
那是恨不得越肥越好,不仅解馋,还能榨油,花一分钱买两样货,可不赚了嘛!
“下一个。”
轮到李卫东,掏钱给票,“要20斤。”
嚯!
一口气买20斤肉,什么家庭啊?
换做往常,那肯定得好奇乱猜,可这马过年,一口气买20斤是多了点,但也不是没有。
毕竟,这年头双职工家庭也不少见。
两口子平时攒着,过年一次买完带回家,跟爹妈、兄弟姐妹一块儿过个肥年,那也不是稀罕事儿。
再说,也有可能是给院儿邻居、朋友捎的。
大锅饭时代,邻居朋友相互间帮个忙,都是人之常情。
斤肉7毛2,共计14块4,搭20斤肉票。
李卫东让师傅顺着五花来一刀,又问了句:“咱这儿有下水吗?”
一手猪肉,一手下水,李卫东挂在车把抬腿车,踩着车镫就回去了。
到家就见烟筒呼呼往外冒热气,心里那叫一个暖和。
刚在外面染的风尘冷气,进屋的刹那就被吹散,“回来了,赶紧洗洗手准备吃饭。”
帮他摘掉围巾,又接过袄子挂起,叶菲重新钻进耳房,把热好的饭菜端桌。
咸菜丝、大白馒头、水煮蛋外加两碗面汤。
李卫东这边也把菜窖里的大坛子给掏出来,打算等吃了饭先把肉给腌。
20斤鲜猪肉,要是不收拾腌进坛子里,放不了几天就得坏。
那还不如花一半儿价钱,直接买把子肉吃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