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传唤,将陆晚凝也惊醒过来。
一抬头,便见墨行渊早已醒了,此刻正居高临下看着自己。
她赶紧起身,将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收起来藏好,然后理了理衣裙,堪堪赶在太后进门前,收拾了妥当。
“老九,老九啊,哀家来看你了,你可好些了?”
人还没进门,嘤嘤切切的哭声就传进了屋中。
墨行渊和先皇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他们的母妃去得早,按理墨行渊是要给别的嫔妃抚养,但先皇坚持要把弟弟带在身边。
墨行渊虽然辈分上是当今皇帝的皇叔,但二人年纪只差一岁,从小便形影不离,感情极好。
因着这两层关系,太后在墨行渊,是长嫂如母的存在。
为了报答先皇,他十四岁就上了战场,为了永宁国出生入死。
自他出事以后,皇帝和太后没少来看过他。
尤其是太后,这已经是第九次来了。
陆晚凝站在床边,冷眼听着。
什么长嫂如母,也就骗骗傻子罢了!
若真是十分担心,早已请太医们过来会诊了。
这般边走边哭,可不是做戏给旁人看的么?
果然下一秒钟,一个头戴黄金凤钗,身着明黄色广袖霞帔的妇人便走了进来。
看着约摸快要五十岁的年纪,一看见榻上的墨行渊,眸子里飞快地闪过一丝嫉恨,又迅速转变为怜爱。
一眼见到墨行渊在床上坐着,她不顾下人搀扶,立刻快走几步奔了过来。
在墨行渊榻边的小凳上坐下后,她道,“哀家本该早些来看你,只是宫里事多,来迟了。九弟,你今日可好些了?”
墨行渊却只是淡淡道,“还是老样子。”
太后一听,便是柳眉倒竖,凌厉的目光在屋子内扫过,落在了站在床边的陆晚凝身上。
“你是怎么伺候的?娶你进来是为了给摄政王冲喜,如今他的病却不见丝毫起色,可见是个没用的东西!”
忽然被劈头盖脸的一顿骂,陆晚凝正觉得莫名其妙,准备还嘴。
却听得墨行渊道,“是我身子不济,她伺候得不错。”
这话倒是让太后有些意外。
她又再次将陆晚凝打量了几番,只觉她不过是长得好看些,也没什么过人之处。
便又对墨行渊语重心长道,“唉,短短数日换了好几任王妃,老九你心里不如意也是自然的。只是你的伤势太重,必得一位福大命大的王妃,才能镇得住。这辰阳侯府的女儿,自己就是个养在乡下的病秧子,哀家看,恐怕是难保住你这条命。”
听到此处,陆晚凝忽然明了。
看来前面那几任王妃,也并非是墨行渊杀的。
而是太后借着冲喜的名头,一定要置人于死地。
外人怎知摄政王府上是什么情况,这黑锅自然就甩到了墨行渊身上。
好歹毒的伎俩。
以墨行渊的身份,能嫁过来做他的王妃,哪一个不是朝中重臣之女?
这些女子接二连三地死在摄政王府,娘家自然记恨。
即便将来墨行渊的病能治好,在朝中也会陷入孤立无援之境。
听到此处,陆晚凝不由得冷笑,“摄政王殿下自己便是天潢贵胄,福大命大。臣女的福气再好,如何能与天子血脉相比?”
依着太后的意思,命不好,便该死。
那墨行渊身为皇家之人,却忽然遭难,以至于重病不起。
岂不是说皇家福薄,君主失德?
这一顶帽子,太后可不敢随意接了。
只是陆晚凝竟敢这样对她说话,太后不由得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