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西城区发生了一场严重的雾瘴爆发，你和你的弟弟妹妹们没事吧？”

“这个啊……谢天谢地，由于没有谁不听话乱跑，大家都安然无恙，”弗赛特似乎回想起了什么，脸上闪过后怕，“如果我前些年没有带着他们搬去北城区，还停留在西南方向的边缘城区的话，结果就未定了……”

舒了口气，他笑着将自己的手心展示给伊斯：“其实我真该感谢这些厚茧子，他们给我增添了点气概不说，还保护了我重要的人。”

“哦对，还得感谢那些兢兢业业的巫师们，”弗赛特仰头看向不远处散发着古拙气息的高塔，嘟囔道，“虽然他们的后代总是挤占我们平民天赋者成为巫师的机会……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的力量保护了我们，还让我们每个人都不至于饿死。”

“嗯。”伊斯简单地应了一声，仰头看去。

“不知不觉就到了。”

此时，全城邦最高大、视野最好的建筑——巫师塔，正屹立于二人眼前。

巫师塔建成于雾瘴降临大地之后，所以并不像周围旧时代的建筑那般装潢精美，反倒处处透着实用主义的气息。

但这座塔的设计者显然还是具备一定的美学素养。

裸露在外的大量砖石和木质架构并不显得狰狞丑陋，反倒给巫师塔添上一股古朴神秘的气息。

呼……伊斯深吸一口气，紧张感霎时间涌上心头。

“你这个优等生居然也会紧张？”感受到同伴的紧张，弗赛特诧异扭头，旋即嘿嘿一笑，“你看我这个垫底的都没怎么紧张。”

话虽然难听，但垫底的人的确更不容易紧张……伊斯还没来得及吐槽，一道懒散的声音便从身后传来：

“紧张不是很正常吗？”

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装束散漫的年轻男人正朝这边走来：

“为了筛选出真正的人才，考核的难度不会低。天赋平平的话，可不能松懈对待哦。”

轻笑一声，他悠悠地看向身着老旧衣物的弗赛特：

“说到这，我真不能理解，某个可怜的蠢蛋当时为什么非要选择巫师这条路。”

“霍利·阿里诺德，你什么意思？”弗赛特皱起眉头，盯着对方的眼神中有不加掩饰的嫌恶，“我知道你从小被你祖父阿里诺德巫师悉心教导，资质冠绝同龄人，但也犯不着总是针对我、从我身上找优越感吧。”

“考核当前，你这话实在坏心情。”说着，他余光瞥向伊斯，担心这插曲让后者的状态更加糟糕。

“我当然是实话实说的意思，”被称为霍利的黑发青年脚步不停，悠悠地越过二人，“弗赛特，别太紧张，我可没有特意要嘲讽你的意思。”

“或者说，我今后嘲讽你们这种人没有任何意义。”

“考核场上见呀，两位。”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将自己的身份证明资料交给了守卫，快步走进了巫师塔。

走这么急，是怕多留下来一秒就要被怼了吗…这人真是莫名其妙的……待对方走远后，伊斯笑问道：“你刚刚说他叫霍利·阿里诺德？”

“还在免费学校里上学的时候，我平日只听说他天赋极强，性格有些恶劣。你们之间什么时候有的恩怨？”

询问时，伊斯眼底闪过思索。

方才，虽然霍利言语上主要针对的是弗赛特，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对方一直在额外注意自己。

可左右细想，伊斯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表现得需要额外关注。

也许是错觉吧。

“对，”弗赛特冷哼一声，“我跟他老冤家了。”

“他总认为我不适合当巫师，觉得我的选择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经常跟个小丑一样跳出来阻碍我，说各种难听的话。”

“不过你也知道，我学冥想法、参加考核，主要就是不想人生有遗憾，其实对成为巫师不抱什么希望。所以倒也不怎么在意。”

他嘴上说着不在意，伊斯却注意到他在说这话时，语气明显僵硬了许多。

没有点穿，他勾了勾嘴角道：

“行了，进巫师塔吧，考核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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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师塔一层，接近圆形的大厅内。

桌椅以极大的间隔整齐铺开，将整个大厅占得满满当当。

待考的天赋者们坐在各自的位置上，趁着考核尚未开始，热切地讨论着可能的考题、展望着成为巫师后的生活。

……

看着桌台上水晶球中显现的这一幕，一名穿着全套正装、一丝不苟的青年看向不远处办公桌后的身影，笑道：

“听说今年你们长老会打算进一步缩减新增巫师的数量？那考核难度岂不是直线上升？”

“就不怕打击到城邦未来的花朵们吗？”

“我们谁也不希望这样，为了成为巫师，每位天赋者都付出了难以想象的努力，”戴着半脸木质面具的中年男人缓缓答道，“可这片弹丸之地的魔力越发稀薄了。我们需要更优秀的巫师，以更高效的方法利用它们。”

“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以数量取胜。”

“毕竟水平低下的巫师在使用魔力时，会浪费相当大的一部分。”

“哎呀，那可真是巧了，”正装青年脸上的笑容更甚，“昨晚西城区的雾瘴爆发带走了不少人的性命，巫师们一段时间内制造物资的压力将会大幅减轻。”

“刚好在我们匮乏魔力的时候，魔力需求也变少，太棒了不是吗。”

“我们真该庆幸那些人死掉了。”

“死者需要得到尊重，”面具男人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收起你的地狱笑话吧，一点也不好笑。”

“何况，比起关注巫师塔的内部事务，我认为你该去着手安顿西城区的大批灾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