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玲花心中既忐忑又懊悔,心道这门亲事恐怕要黄。如果只是相看不中黄了,自己最多没好处得,可眼下不同,克夫啊!女子被安上这么个名声以后还怎么嫁得出去?左右不是自己的女儿不操心,可坏就坏在这媒是自己做的,万一人家记恨她怎么办?
忧心忡忡中,王玲花抽了自己一耳光,叫你多事!
“幸好人家还没提亲,消息也还没传扬出去,我得去和桂花说说,让她早做打算。”打定了主意便匆匆去往了王桂花家。
“你说什么?克夫?”王桂花本以为婚事板上钉钉了,结果突然就起了变数,八字不合也就算了,居然说二丫克夫?这消息宛如平地一道惊雷,震得她起身一嗓门就吼了出来。
“哎呀你轻点声,怕人家听不到吗?”
“怎、怎么会克夫?是不是看岔了?”
“那陈婆远近闻名,怎么会看错?早知道……”她乐颠颠做什么媒啊?没得给自己找不快。
“那、那……就这么黄了?”多好的人家啊,八辈子都想不来的好事居然坏在了八字上。个死丫头,果然是个赔钱货!
心理失衡的王桂花颓然一屁股瘫坐在凳子上。
“这……”王玲花动了动唇,忽而想起李修的态度,一丝希望燃起,说,“也不一定,我看那李修是真心想娶二丫,你是没瞧见他当时那模样,要不是村长他们拦着,他都要动手打陈婆了。只要他坚持……”
“父母之言,他还能拗得过他父母?”
“那你就错了,李家独苗,宝贝疙瘩一样捧在手心,从小到大哪有一件事没遂他意。村长他们要是不同意,他还不得闹翻天?”说到这里王玲花反倒不急了,有戏!转而笑道,“现在不都提倡科学嘛,什么八字啊克夫啊,那都是虚的,你也别太在意。”
“所以还是能成的对不对?”王桂花一把抓住了王玲花的手,满目希冀。
“我看成。”
“那就好、那就好,可怜我为那丫头都操碎了心哦。”
王玲花心底嗤笑一声,要不是为了那丰厚的礼金,你操鬼的心。面上却感叹一声道:“是啊,可怜天下父母心。话说不论这事成与不成,二丫克夫的消息可别传扬出去,终归不是什么好事。”
“还用你说?我藏着掖着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外传?”别说二丫,她还要不要做人了?话锋一转,“你回去再探探人家口风,好赖再和我说一声我也好安心。”
“晓得了,都是自家人,我当然为着二丫好,这事一天不定下来我也睡不着觉。那先这么着吧,我回了。”
王玲花走了这么一趟后,王桂花满腹患得患失,看着温糖就觉得心里膈应得慌,命硬?会不会也克了自己?态度自然也跟着变了。
吃晚饭的时候愣是鸡蛋里挑骨头念叨了温糖几句,要不是指着李修能说通父母,早狠狠甩脸子了。
温糖一见便知那头有消息了,微微勾唇,只当没瞧见王桂花的黑脸,安心吃饭。
饭后温月拉了温糖说话:“二丫,咱妈这些时到底怎么了?前几日还乐呵呵的,今天又垮脸了。心情时好时坏,我瘆得慌,咱没做错什么吧?”
女儿克夫,她笑得出来才是见鬼了。
“没事,更年期吧。”
“啥是更年期?”怎么时不时就能从妹子嘴里听几句新鲜词呢?怪了。
“没什么,就是人到中年了,多少有些牢骚,不打紧。”
“哦。”这么一说温月就懂了,笑道,“都是书上学的吧,真好。”
“你也可以继续学习,我教你。”
“我还是算了吧,不是那块料,而且年纪也大了……”
“姐,你才二十,风华正茂。而且学无止境,只要想学什么时候都不晚。知识改变命运!”
“改变命运么……”
“姐,不要妄自菲薄。我床头有书,你随时去看,不懂问我。”点到为止,怎么想全看她自己了。
就在王桂花既满怀希望又忧心忡忡的时候,李家终究没拗过儿子,上门相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