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琳说话一直很温柔，但温柔里透着决绝，在她说完的那一瞬间，我知道关于这个话题的路全部封闭了。

若琳背对着我保持与阳光玩耍的姿态开口：一会莉莉会来陪我，你去忙吧，晚上也不必过来，我觉得状态很好，下午会办理出院手续。

对至于是否出院我不阻止，前提是医生觉得你有出院条件。说完我出门，在医生办公室徘徊很久还是硬着头皮走进去：医生410床的病人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结果昨天下午已经出了，还算正常，个别指标比较弱，但不是大碍，后期注意饮食再加一些保健品都是可以补回来的。老医生还算有医德并没有因为我之前的无理而刁难，当然也没给我好脸色拿起检查结果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医生，病人想出院，您看可以吗？

昨天我去过病房，病人状态、心情都不错，饮食也很配合，稍后我会去查房，再看情况而定。如果病人回家也能积极配合，注意饮食，出院也不是不可以，毕竟没人喜欢住在医院。

回到病房若琳有点意外：你没走？

今天没事。医生说你还得观察，先别急着出院。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说真的，我讨厌医院的味道，它会让人不自觉想起很多事，浑身难受像跗骨之蛆。

和我何其相似。

太阳不错，要不要出去走走？我指了指外面的花园以此来转移若琳的注意力。

若琳看着外面有些犹豫。

阳光很暖和，我趁热打铁。

算了，见不得外面愁眉苦脸。也是，这里是医院肯定不会看到四处愉快的笑脸。

我不再说什么，只是把窗户开到最大，让更多的阳光自由的照耀进来，还有细微的风！

莉莉来到病房看到我有点意外说道：不知道你在所以没带多余的早餐。

无妨，刚起来还不觉得饿。

饿了自己去餐厅。莉莉也不管我，把早餐在小饭桌上摆好柔声细语：琳琳快来吃早餐，还有别没事站窗户跟前，冬天的风容易着凉。

若琳转头报以微笑，然后对我耸耸肩意思我也只能听莉莉的。若琳特意关上窗户，开始认真吃早餐，像极了听话的孩子。

我站在若琳之前站的窗户下感受沐浴阳光里的温暖，那时我们三个也曾一起躺在深秋的枯草上抬头仰望蓝天，弹着吉他，大多时候我和若琳也会成为莉莉相机里的照片。一幕幕的往事随之浮上心头，像是隔着千山万水又仿佛发生在昨天。那时候年轻的我们总是棱角分明，可是经过时间的打磨，我们已经习惯性地收起棱角学会隐藏，却仍摔得很痛。呵呵，现实总会卷起回忆中的尘埃，够讽刺的。

别在那傻站着，装的像个贤者看着让人碍眼，洗碗筷去。

还看，怎得？不服？语气很冲是来找茬的。

我在想捶你一拳还是踢你一脚。

无论你的选择是什么我都会哭，就这简单。像极了小米粒我哭我有理。

你赢了，碗我洗。我端起碗走进水房。若琳只是浅笑并不参与。

房间里传来莉莉灵魂呐喊：周若琳我劝你做个人吧，不帮我就算了，当个吃瓜群众学不会偷偷摸摸吗？你能搞清状况吗？

对不起，我应该严肃点。若琳敛起笑赶紧道歉，话没说完又忍不住笑出了声。

……

房间里不时传来莉莉的吐槽若琳的低笑声，看来若琳真的做到了，成为一个温和的人。

手机铃声突兀响起，打断了好不容易得来的温馨，若琳没接，它就固执的响着。

接电话，震得人耳膜疼。莉莉有些不满的起身，走到洗手间看我还在洗碗似乎找到发泄口：你怎么还在这儿？洗几个碗也能用这么久，真废。

徐莉莉，你够了，年龄不大整天啰嗦，有八婆潜质。我把莉莉推开尽量远离这尊大喇叭，同样回以不满道：有些病是会传染的。还有以后说话时尽量别叉腰，还怕外人不知道二尺九的卫衣装的是你二尺八的腰围。

李择楷，你……

你什么你，女人爱大呼小叫容易郁结影响小孩哺乳。剩下一个碗你洗。打住、你是不是想说对女人要温？对别人可以温柔，对你呵呵我只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说完在莉莉目瞪口呆中我擦干手离开水房。

出门后若琳正在接电话，只说了我在410床，上楼后一直走到最里面。我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有猜测应该是她提到可以帮她办理移民的学姐。这么猜测也是有根据的。若琳生活简单，交际网很小，除了同事就是帮她办理移民的学姐。同事的话可能性很小，因为现在是上午十点多，又不是周末，同事不会请假来看望，真要看望昨天应该早都来了。另一个原因我猜若琳这个时候在医院肯定也不希望别人来看望她。

很快我的猜想得到印证，敲门声响起，若琳过去打开门。一个穿着卡其色休闲风衣，三十来岁年纪，气质斯文的男人，坐在了她跟前的椅子上。他开口道：我是小雨的表哥，你叫我晴天。

此刻关注与若琳谈话男子的人除了我和洗碗出来的莉莉还有刚到病房门口的若琳母亲。

若琳倒了一杯水给对方后开口：小雨已经告诉我了，麻烦晴天表哥了。

晴天摆摆手：你是小雨的朋友说什么麻烦。还是说正事吧，听说你很着急。

嗯，出了点事确实挺着急的，又不好明说出了什么事，表示抱歉。

理解理解。

听小雨说过你的大致情况，北大毕业，本身又是赤手可热的法学系。申请出国深造审批没有原则性问题很容易通过。尤其是美国，对待清北高材生留学生签证很好通过，而且像考托福和GRE/GMAT，保证金，这类的简易手续全免，还可以申请你所在大学福利房。后续想要入美籍也不是什么问题。

最快多久？

现在虽然不是最好的申请时间，但资本主义国家对待高知识人才的包容和渴望是我们国家无法比较的。像你这样的条件只要申请递上去，最多一个月，快则一周就能下来。我个人建议还是稍微慢点，毕竟快要过年了，出了国可就体会不到年味了。当然我也只是建议，具体还得看你自己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