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哭了一小会儿才慢慢止住眼泪,他抬头眼泪汪汪的看着来人,似乎是在辨认是谁。
也不知道在看清是白行云后有没有失望,反正他听了他的话从地上站起来了。
白行云扫着他的模样,身上湿漉漉的,头发丝上都挂着水珠,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淋了一场雨,可自他悄无声息的离开至今都还没有下雨,可天色却并未收晴。
“我送你下山,走吧。”
下山的路不短,再加上下了一夜的雨不好让他一个人出走,要是出个事谁都承担不了后果。
谢敬丰去找谢文文说了什么没人特意去听墙角,但之后谢敬丰就一声不吭的离开了竹屋选择离开,他约莫就知道他跟谢文文之间的谈话并不遂意。谢敬丰是个不肯吃亏不会服软的性子,可在谢文文面前他再大的脾气都被磨平了。有时候谢文文的脾性到叫人气的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谢文文知道谢敬丰走了,那小子心里怄气绝不会继续留在这里消气,谢文文还算了解他。白行云追上去的时候他特意回头看了一眼,那人看着形单影只,茕茕孑立,手上依旧抓着一本书,神色平静,但眼中无神,藏着一片荒芜与凄凉。
对于这兄弟俩,他们只得沉默,没有人能置喙谢文文的决定。
白行云不是来劝谢敬丰回去的,谢敬丰的离开对谁来说都是最合适的。
谢敬丰不屑领情。
“我自己走。”
他还在赌气,哪里就肯接受别人的好意,特别还是跟谢文文有关系的人,再说了,被他看见自己的狼狈,他羞赧难当,恨不得白行云立马消失才好。
白行云看着红肿着眼睛却脾气豪横的人,拧眉催促。
“别倔,快走吧,不然雨大起来得涨水。”
下去的山路横亘着条沟,要是涨水了就过不去了,到时候还得回头,可如今都到了这一步了,哪里还有回去的余地,倒不如催着人赶紧趁着没涨水前就下山,省了一桩事。
跟他们相处了段日子,谢敬丰也是知晓白行云性子的,这人看着和和气气的可对谁都不熟络,他冷淡的态度就是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的。
他不情不愿的走在前头,心底有些忐忑的问:“他都没让你来留我吗?”
他不觉得白行云追出来是因为他自己好心,他知道自己在他们面前不受待见,如今他走了这些人指不定要怎么喝彩庆贺,怎么可能还会管自己的死活还特意追出来送他下山,他能想到的就只有谢文文了,约莫白行云就是得了谢文文的授意来送他的。
如此他倒有些期待了,如果谢文文是来劝他留下的……
可他心里想的美,事实却给了他当头一棒。
“谢敬丰,你也不小了,别一直孩子气,你心里清楚,不是谢文文不留你,而是你不合适。”
“你、”
谢敬丰心底美好的幻想被白行云打击的破碎了一地,他瞪着白行云,肿成核桃似的眼迸发出火花。
白行云一句话气的他跳脚,如果不是四周遍布着凌乱生长的竹子,他施展不开拳脚,他都要在这里跟白行云决一死战。
“我不合适!难道你合适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肖想什么?你什么身份想让我哥跟你私奔?你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那晚上他可是都听着了,这人居然还妄想让他哥答应同他结为侠侣,真是了不得了,一个臭跑江湖的居然想让他哥跟他结亲?简直是臭不要脸,当时他要不是因为听到他哥那些话有些反应不过来,他当场都要去撕了他的脸!
他就说这人怎么处处献殷勤,合计是在打他哥的主意!要是早知道这人是这么个心思他早把他撵出去了。
白行云不觉得谢敬丰说的有多难听,因为他说的私奔两字心底反倒升起一丝期待来。谢文文至今都没有答应他什么,他有些摸不准谢文文的态度,生怕他哪一日也会同今日撵走谢敬丰这般来撵走他,但谢敬丰这样一说,正合他意。
他嘴角难压,语气故作威严。“你少管你哥的事,赶紧走,回家去,以后别出来祸害人。”
谢敬丰被他刺激得怒不可遏,几乎是撒泼似的一拳一拳的砸在他腰上发泄,可对于白行云来说跟挠痒痒似的,没什么实质的杀伤力,叫他白费力气。
“你才是个祸害!我凭什么不能管我哥的事!那是我哥不是你哥,要管我就要管!”
面对撒泼打诨的谢敬丰,白行云一掌抵着他的脑门,把人抵开。
“行了,你说的对,那是你哥,不是我哥,说你两句还不承认,怎么在你哥面前就老实?”
谢敬丰自知无理也不跟他继续折腾,闭了嘴飞快的大步向前走。气汹汹的走在前头,然后坏心一起,故意摇树,叫后头的白行云不可避免的被淋了一身的雨水,报复他。
对于谢敬丰孩子气的做法白行云只能忍着,反正不痛不痒的。
一路顺畅的下了山,白行云把他送到了镇子上,就不再跟着。在闹市的地方多半会有谢敬捷的人在,他不好露面,把人送到此地他也能安全的被人接走,自此他的任务算是完成。
而到了镇上的谢敬丰也彻底的安生下来,不再同他打闹,也许他也知晓一旦他走进去便再也不会出现在谢文文的面前了,原本平息的难过又开始在心底滋生。
他掰着手指期期艾艾的看着白行云,白行云蓦然也是心头一酸,他摸着他的脑袋,安慰他。
“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