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旭再一次看到了光。

摇曳的烛光泛着柔和的光芒，全木质的大殿房梁和家具陈设显得如此金碧辉煌，角落里的香炉中，香烟袅袅升起，缭绕在空中，形成一道道飘渺的烟雾。

一缕缕沉香木散发出的香气萦绕在空气中，混着点燃的檀香，让赵旭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喷嚏。

“娘子，娘子，殿下醒了。”

眼前的女子，十七八岁的样子，身着一件浅蓝色的罗衣，衣料虽然简单朴素，但剪裁得体，线条流畅，将她曼妙的身姿勾勒得淋漓尽致。领口和袖口处绣着精细的牡丹花纹，下身穿一条淡青色的长裙，裙摆处同样绣有精美的花纹，与上衣相得益彰。

头上梳着宫女常见的发髻，没有过多的发饰点缀，只插着一支素雅的木簪。发丝乌黑如墨，光滑如丝，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鹅蛋脸庞，白皙如玉，眸如秋水，不经意间透露出几分聪慧与机敏。

赵旭坐起身晃了晃脑袋，“婉儿姐姐，你怎么在这里？姐姐也在吗？”

名叫婉儿的女子一脸后怕，“殿下，你都昏迷了一天一夜了，可把娘子急坏了。”

“你是不知道，守道看你躺在地上，怎么也叫不醒，都快吓死了，要不是娘子劝说，官家都要把他杖毙了。”

“什么？我昏迷了一天一夜？”赵旭大吃一惊。

“婉儿，莫要多嘴了，让殿下好好歇息。”一个有温婉的声音从婉儿身后传来。

“哦，娘子”婉儿不好意思地撅了下嘴。

一个约莫三十岁的宫装女子走了过来，面庞素雅柔和，充满怜爱的眼神看着赵旭。正是他这一世的母亲，朱婕妤。

“姐姐。”赵旭欣喜地叫到。

心里这时候却在嘀咕，“北宋人真是离大谱，皇子皇女只能给嫡母，也就是皇后叫娘娘，自己的生母非要叫姐姐。而且不光母亲婆婆是“姐“，姐姐是“姐“，连女儿和侄女也是“姐“。这个传统不会是被天津人保留下来了吧？”

女子轻轻抚过赵旭的小脸，转头吩咐道，“婉儿，安排宫人将阁中打扫一下，官家一会就过来了。”

“放心吧，娘子，不会出差错的。”婉儿答应道。

前世母亲早亡，父亲另娶，赵旭对母亲只有模糊的印象了，至于父亲，早都断了联系，他算是一个事实孤儿。

而这一世的母亲对他关怀备至，他心甘情愿地叫一声姐姐。

朱婕妤把赵旭抱在怀里，“佣儿，你感觉怎么样了？有没有不舒服呀？”

“姐姐，我感觉好得很，没有不舒服。”

赵旭身体上倒真没有不舒服，这是五年来他第一次睡觉，甚至睡了一天一夜，连一点饥饿感都没有。

“难道是它？”

“娘子，六哥怎么样了？可是醒了。”一个略显虚弱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赵旭一眼就看到了他的皇帝老爹，体量不高，略显一点富态，身着赭黄色窄袖袍衫。三十左右的年纪，脸上带着不健康的苍白，上唇两撇小胡子，下颚寸许长的短须。眼角含笑，眼神中却透出一丝疲惫。

“参见官家。”朱婕妤和一旁众人赶忙行礼。

神宗赵顼摆摆手，快步走到床榻前，“免礼，你们退下吧，六哥，感觉好些了吗？”

其他人包括朱婕妤行礼后，都默默退出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