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公公一急，眼巴巴看着皇上一片真心被焚，急得跺脚，“哎”一声叹息。

龙亦正知道答案后，并没有太意外，心头一阵刀绞般的苦楚，却表现得神色淡漠，似乎丝毫没有情绪，他打起精神，再次忙碌于奏折批复。

三日后，天未亮，苏公公至御书房换送龙亦正整夜批阅过的奏折匣子，折转回来时，他已经出去。待苏公公将龙案上的圣旨小心收好，早膳后传至永宁宫。

文悠然这才知道，原来这圣旨是一封和离书，内容不能细听，否则会感动落泪，龙亦正保留了自己终身一品俸禄，将先前的宅子送给了自己。她第一次真诚谢恩，先前她已然将自己的书法和丹青，以及其他用过的物件全部焚毁，仔细打量着寝殿，确定没有留下任何物件后，起身离开，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脚步停下来，伸手将脖子上的半块玉佩解了下来，毫不犹豫地放在梳妆台上，昂首大步离开。

知道她要离开了，龙亦正心中难过不已，不安地来回踱步，犹豫了许久，想起自己与她分别过很多次，却从未与她道过别，终于决定亲自送她离开。

宫女太监们见皇上来了，立刻齐声行礼后远远候在一边。

见到她的那一刻，龙亦正在心里百转千回，汹涌而出各种感情，有悲伤，有酸楚，有怜惜，只觉得一切恍如隔世，在边城与悠然分别仿佛还在昨日，那般痛楚和极端的思念还清晰可见，这么快，又要分别了，而她不会再在他们曾经温暖幸福的家里等着自己。他心中难受复杂得紧，眼眶一热，终是忍住没有流下眼泪，深邃的眸子深深看着她的眼睛，许久后，喉结微微升高，轻轻走到了他面前。

他着便装，一袭干净刺目的白衣，如同初恋时那般英气耀目，尽管在心中早已下定了一万次的决心，可此刻文悠然同样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凤目瞬间盈满泪水，待他上前了，看着他深情落泪的眼睛，心中狠狠一阵撕裂般的痛楚。

龙亦正痛心疾首，喉咙哽咽着，努力克制着不让眼泪流下来，嘴角微扬，伸手摸了摸她的发，知道她不可能为自己留下，调整情绪，轻轻道：“悠然，忘记那些痛苦的过去，不要忘了我好吗？”

瞬间，文悠然哭得五官扭曲起来，她努力控制情绪，快速恢复了正常，狠心道：“我会永远记得我的夫君，忘记此刻在我面前的皇上。”

龙亦正心如钝刀慢割，细细痛着，伸手将她拥入怀中，将她抱得紧紧的，他很想告诉她自己改变了主意，不想放她离开了，深吸一口气，轻轻道：“悠然，你曾说过，你愿生生世世，只做芸芸众生中那个依附于我的女子，这话，还算数吗？”

文悠然心中一阵猫抓狠挠般的难受，眼泪更多了，颤抖着声调道：“那话是对我夫君说的，皇上不是他，自然不算！”

她的心到底是被自己伤狠了，始终无法释怀，龙亦正心头痛得难受，不甘心道：“无论我以何面目示人，我只是以前的龙亦正，你的夫君！”

“回不去了，”文悠然轻轻动了动，将他推开，微微一笑，“你我走到了今天，已然是很难看了。”

她的意思很明显，龙亦正深吸一口气，片刻后恢复了淡然的表情，轻轻道：“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剩下的路你要自己走，不要回头。”

文悠然的状态也快速恢复了平静，微微一笑回：“谢谢。”

龙亦正忍耐着心头极度的难受，勉强着嘴角微扬，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旁，腰脊挺得笔直，转身决然地大步离开。

文悠然深吸一口气，挺直胸膛，随着宫女，跨过一道道宫门，穿过一坐坐大小宫殿，大步向宫门走去，她的脚步越来越轻快，心情很平静，伸手轻轻覆在腹部，露出幸福的笑容，她知道他一直决定着自己的未来，他终是没有让他们的结局变成悲剧，尽管自己一时无法原谅他，但她凡是都会向好的地方去想，她会努力去忘记那些痛苦的事情，开始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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