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未时,数十艘装满粮草的船只张起风帆陆续离开码头顺水而下。
既然暂时无法对存放在码头的粮草下手,那么就先毁掉这些运出码头的粮草。
郭晨昱叫来杨桐,询问他下游可否有适合伏击船只的地方。
郭晨昱对码头的情况不了解,所以就让赵大江几人在工匠和奴役中问问,看看有没有人在码头待过。
杨桐笑道,工匠和奴役中没有人比他了解码头的情况。他在造船厂待了三年多,船造好之后就要送到码头,并且还会试航。所以他不但了解造船厂和码头的情况,航运线路也很熟悉。
杨桐告诉郭晨昱,码头下游五十余里便有一处险滩,船只经过必定要放慢速度小心通过,在这个地方设伏再合适不过。
杨桐还告诉郭晨昱,应该让人事先埋伏在水中,在船经过险滩船速减慢时,在水下把第一艘和最后一艘船凿沉,这样整个船队便被困死在水中。
吴满道:“你这是把将军在山谷中的计策搬到水中来了。”
杨桐笑道:“正是。”
郭晨昱也对他赞赏有加,称他做木匠可惜了,要不要考虑来军中,将来做个将军。
杨桐有些害羞的说自己虽然双亲早亡,但家中还有一妻,这些年他最担心的就是她,所以还是要回家的。
郭晨昱拍了拍杨桐以示安慰。
刘青提了一个疑问,他与郭晨昱水性都很好,但怎样才能凿沉船只?需要用什么样的工具?
杨桐打开随身的包裹,里面全是木工用的工具。杨桐解释说,这些工具都是师傅传给他的,当年自己被人掳走这些工具就带在身边。不过在沙土城损毁了几件,余下的离开沙土城时他都带了出来。
杨桐拿起一把凿子和一把锤子告诉几人,他负责去凿沉第一艘船,因为这些船他都参与了建造,知道哪里的船板比较薄弱。
郭晨昱同意杨桐去凿沉第一艘船,烧掉最后一艘船的任务就交给了刘青,让隋风与吴满协助他。
商定完细节之后,几人撤离,然后策马去码头下游,赶在船只到达之前做好埋伏。
……
坎艾合站在岸边,水中船只燃烧起来的大火映的他的脸通红。他尝试了各种办法,但却无法阻止火势的漫延,反而让水中的船只相接的更紧密,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一艘接一艘的船被引燃。
本想借此次押送粮草立功,现在却出现了这样的情况,他自知难逃一死。
在得知是有人故意纵火,他便派人去追杀,但直到现在派出去的人也没有回来。
刚才还是微风,现在风势却是越来越大。如果没有发生意外,借着这样的风势,今夜他能行驶很远很远。
但没有如果。
如今借助风势的是燃起的熊熊大火。
坎艾合本想拔刀自刎,但又不甘心。他招呼亲兵把所有人都召集过来。望着眼前的部下还有船工,坎艾合欲言又止,终什么也没说。
片刻之后坎艾合吩咐手下两名百将带人把船工们送回码头,而他则带着另外一些部下沿着刚才郭晨昱他们逃跑的方向追击。
他无权处置这些船工,但他想要亲手处置将他置于死地的人。但是他带人追至天亮也未能追上郭晨昱几人,沿途倒是时不时会看到中箭而死的部下。
算算人数,他派出的部下无一生还。
初晨的阳光照耀着大地,坎艾合放眼望去却看不到一人。再追下去已是毫无意义。他索性就地坐下,欣赏起来眼前的景色。
身后的部下不知道他们的千将为何如此,也没有人敢上前去问。等到太阳高升,奔波了一夜的部下终于忍受不住,让千将的亲兵上前询问,却发现他早已没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