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宝姝想到自己没吃的窝窝头，拿出来把饭盒打开，递给孙欠兄，“这个我没吃过，你要是不介意就拿去吃吧。”

“不行不行，我怎么能吃你的粮食。”孙欠兄摆手拒绝，她吃了程宝姝的糖还不知道怎么还呢，怎么还能吃她的粮食呢。

程宝姝见她饿的嘴唇发白，实在不忍心，直接把窝窝头塞她手里，“先吃吧，等分粮再还给我。”

其实她没打算要孙欠兄还，可不这么说，孙欠兄肯定不好意思伸手接。

如果她认为自己还的起，吃东西也少一些顾虑。

孙欠兄捧着窝窝头感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程宝姝居然愿意给她粮食吃，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她一定会还的，大不了干活再卖力些，总有办法的。

孙欠兄下定决心报答程宝姝，自己别的没有，就是有一把子力气。

就着程宝姝给她的水，孙欠兄一口一口认认真真的吃着窝窝头，对程宝姝来说喇嗓子喇的难以下咽的窝窝头，在孙欠兄那里反倒像是什么珍馐美味。

程宝姝靠在旁边和她聊天，“你工分那么多，分的粮应该不少啊，怎么会把自己饿晕啊？”

孙欠兄低着头，小声回：“家里粮食不够吃，靠我在乡下贴补。”

程宝姝不解：“你家很多人吗？你有几个弟弟妹妹？”

“……”孙欠兄迟疑了，“我只有一个哥哥。”

程宝姝无语，“也就是说，你爸妈加你大哥都在城里有工作，只有你下乡，还让你往回寄粮食？”

孙欠兄点头，“我妈和我大哥都是临时工，只有我爸是正式工……”

“当初他们以为我是男孩才拼着身体把我生出来，没想到我是个女孩，我妈因为生我身体不好了，再也生不了了。”

孙欠兄停了一会儿才继续说：“他们一直说我克他们，欠他们所有人……”

“所以你的名字……”程宝姝有点不好意思说。

“嗯，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程宝姝：“啊……这……你不介意吗？”

孙欠兄苦笑：“我都习惯了，要不是因为我成绩好可能早就不能上学了，我哥那个临时工也是我考上的。”

“其实下乡也挺好的，在这儿我能吃的比家里多，起码有个半饱，还不用挨打，也没人一直强调我欠他们的，我妈让我往回寄粮食就寄吧。”

“那你自己想寄吗？”程宝姝不知道孙欠兄有没有被洗脑成功，她要是自己都认为自己应该寄，今天饿晕了就是她自找的，恐怕没人能帮她。

孙欠兄好像知道程宝姝在想什么，没有正面回答，只说：“我要是不寄粮食他们就要来闹，我不想他们来，算是用粮食买个清静吧。”

程宝姝没想到，孙欠兄脑子会这么清醒，但她的清醒又不够果决。

如果没有人推她一把，帮她下定决心斩断，恐怕一辈子都要陷在自己的原生家庭里，那种无法逃离的窒息感会让她更加痛苦。

“其实你可以不寄，你应该享受自己劳动所得的全部粮食，你怕他们来闹什么？他们是穿鞋的，你才是光脚的那个。”

程宝姝说完就进屋了，有些事要她自己想明白，有些决定要她自己来做，旁人最多站在局外帮她拨开云雾。

第二天一早，程宝姝就被告知，今天轮到她和林丽一组做饭。

虽然饭都是简单的饭，但仍然让程宝姝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