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念实将如意叫到床前,又叫方氏把那个锦盒递给她。
如意仔细地打开锦盒,只见里面是一张五十两的银票,还有一个布包,她打开布包,见是一块晶莹剔透的云纹凤玉玦,玉质细腻温婉,雕工精美,一看就绝非庶人所有。
“十七年前的腊月初八,我和方氏在洛阳城外一处破庙里,遇见了一位难产的陆姓女子”白念实断断续续地,将如意的身世娓娓道来。
如意跪在床前,听完已经是泪流满面。
“那我的生母如今葬在何处?”
“当时我们急着赶路,便殓了她,安放到城外的义庄,现在应该在洛阳城外的义冢里。”方氏叹了一口气。
她想起来给陆还真入殓的时候,仔细看了她的衣着,那是一条织金的马面裙,用料做工都十分考究。大明律例有规定,庶人不能用金丝织造衣物,所以料定陆姑娘一定是和贵胄官宦人家有关系。但是又想到陆氏逃到破庙产子,一定是有什么难言的苦衷,若是告诉如意太多的细节,怕是以后要招惹什么是非。陆氏将女儿交给他们夫妇,而并没有让他们去帮她寻亲,一定也是希望她安详平和地过上一生。
“这银票,也是你生母留给你的。这些年,我们没敢动用,准备留给你当嫁妆的。还有这块玉玦,现在既然给了你,便由你自行安排吧。”
如意心乱如麻,她想着母亲为什么会逃到破庙里生下她?母亲为什么让白氏夫妇收养她而不去自己的生父?要么是生父已经不在人世,要么就是母亲有什么隐情,不愿她和生父相认
这五十两,对于小康之家来说,已经是近三年的积蓄。她看着这笔“巨款”,又看了看卧病在床的养父,想到养父母多年视如己出的养育之恩,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如意从父母那间屋子出来时,正好遇见来探病的陈昱。他脸上的伤已经好了,再见到她的时候,表情淡然,似乎已是死水一潭,只是礼貌地和她打了招呼,并没有说话。
方氏自觉那日的争斗是因为如意而起,他无端受累,今日不计前嫌来探病,便觉得两家的关系还有修补的可能。等陈昱离开时,借口说白老先生离不了人,要如意去送他。
二人沉默地走到村口,想着各自的心事。
“如意,虽然我现在是一介白衣,但是我会有高中的那天。”陈昱牵着马,突然转身道:“我不计较你和柳承志之间发生了什么。”
说完,陈昱骑着马头走了。
如意心里压着事,对这突如其来的表白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反而是从一开始就一路尾随他们到村口的柳承志将这话听在耳里,想着陈昱说的,他不计较发生了什么。
第二天,如意先去城里的钱庄兑了银子,便去医馆寻着了上次给白念实看病的那位郎中,经他指点,去了一家药店,好说歹说,软磨硬套地说服了掌柜,转让了两支西洋参给她。五十两银子只换了两支,如意咬了咬牙,便付了钱。
方氏见她把置办嫁妆的钱换了药,开始是不愿意的,但是念在她是一片孝心,便教她把这西洋参分次煎了,给白念实服下。
白念实的病略微有了起色,虽然还是下不得床,可气喘胸闷好了许多,还能少许吃些粥饭。
七夕那天晚上,如意没有和村里的姑娘们去拜银河,而是跟柳承志去了山上。
“如意,七月十五我要回家祭祖,然后参加乡试,要到九月才能回来见你了。你会想我吗?”他在漫天星光下搂着她,有点像自言自语般轻声说。
“才不会!”这个狠心肠的女人!
“那我想你了呢?”
“”这男人怎么婆婆妈妈的。
“那你送我一件信物,让我想你的时候可以看看,挂念着你。”
信物从来都是心甘情愿的送,哪里有自己要的?
信物,她能有什么信物给他
“这是什么?”柳承志低头看见了她脖子上的那块玉玦,用手指勾了勾。
他们肌肤相亲,“坦诚相待”也有几个月了,怎么以前没见过她戴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