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很淡,仿佛无穷无尽的树叶在地上撒下斑斓的鬼影,风吹过,一片叶子悄然落下,除了几声鸦鸣,了无声息。
正是秋往冬来的气息,胡昊在下班的路上行着。他很瘦,没到弱不禁风的程度但也不远了,细碎的寒风钻入身上的皮衣,让他不住的原地佝身咳着,他的声音很小,像是故意压抑着不让人听见。把帽子拢了拢,他直起身继续走剩下的路。路过领居家时,门前的狗伏在地上眯着,直到门咔哒一声关上,它才猛的惊醒。
家里的陈设很是简陋,厕所门紧关着,不远处一张桌子与一张床紧挨,连椅子都不见。胡昊坐在床上,打开桌的抽屉,匆匆在拿出的本子上写下几行字,扭头看见窗外的暮色,便抬脚躺在床上,对着墙,不一会就响起了鼾声。
窗外的风挑逗着纸角,泛黄的本子静静躺着几行字:这案子很棘手,它总给我一种感觉,某种东西要来了,而人类还没有准备好。
脑袋上有凉意,胡昊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肯定它已经感觉到饿了,于是打算翻个身出门买点吃的。但与生俱来的直觉让他猛的停下了,有东西在身后,只有稍有异动就会被发现,直觉这样告诉他。如果被发现了会怎么样?不知道,但下场一定不会好到哪去,这是直觉给出的答案。
厕所门发出细微的摩擦声,水龙头好像开了,嘀嗒嘀嗒的响,胡昊可以感受到眼睛的监视。胡昊睁开眼,眼前的是墙壁,粗糙的坑是基调,细细的沙是点缀。胡昊从未这么仔细的观察过这面墙。不一会儿,上面逐渐亮起来了,因为胡昊头正上方就是窗,所以看起来是天亮了。身后的注视感慢慢消失了,但胡昊依然不敢动。心中的那股重压没有半分消解,因此他打算等个几分钟,直到外面开始有人说话了再行动。但奇怪的是,平时天快亮就会三三两两说着话出去跳广场舞的大妈今天没有出现,外面一片寂静。胡昊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了,太安静了,这在他所住的地方是不可能出现的,因为这可是接近市中的居民大楼,平时大晚上的都有神金在外面边走边嘟囔的。不对劲,太不对劲了,简直就是一个陷阱。胡昊忍不住出了几滴冷汗,因为身后传来几声极细微的抱怨声,“他真的醒了吗?”“真可恶,睡这么沉害得我都没法诱惑他”“还有快十分钟才天亮”“我看是没希望了,今天吃不了他的”“真可恶”。胡昊再看眼前,这根本不是天亮了,因为这光在微微晃动,还带着些许诡异的红!
“以后有的是机会”“咱们先撤吧”“反正这人类又不会跑”“那是,连发现都没发现我们”,胡昊听到身后的动静逐渐消失,又等了一会,直到面前的墙壁都能反光了才敢动,他慢慢转过身,面前好像没有什么异常,厕所门关的好好的,滴水声也不见了,窗外的声音吵吵嚷嚷的,吗?
胡昊心里咯噔了一下,因为面前的时钟滴滴嗒嗒,时针指向五。玻璃碎了一半,映着窗外的红,显得格外妖冶,窗外的声音说的是,“抓到你了,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