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木松的解决方案十分简单粗暴。
你偷吃我的食物,那就自己变回食物还给我。
他听大些的孩子说过怎么抓松鼠:
椰子外壳凿个洞,装上夹子藏在树丛里。
贪嘴的松鼠闻到果肉香味,就会跑出来,傻傻地踩到夹子上。
抓回家,剥掉皮,放在火上烤一烤,香喷喷的。
可惜自己现在还太小,大人们都不让他碰夹子。
“妚草,等几年,我抓,给你吃。”
徐木兰吸溜着口水疯狂点头,对阿哥寄予厚望。
“烤松鼠好好吃,又鲜又嫩又甜又香!”
妚珍二哥很会抓松鼠,好几次都在屋后的椰林里直接烤来吃。
她沾妚珍的光,分到过两回肉,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幸福。
“咕咕——嘶嘶!”
或许是感应到了两个人类幼崽的森森恶意,几只红腹松鼠炸着毛,在树上又叫又跳,骂得特别凶。
“汪汪,呜呜,汪汪汪!”
堪堪几只小东西,居然敢如此嚣张?
汪哥哪里忍得下这口气,恶狠狠地怼了回去。
其他小动物听到动静,纷纷冒头围观,不时还会八卦几句。
“啁啁啾。”
“嗡嗡嘤。”
“唧唧吱。”
薄雾已经散去,山林逐渐苏醒,一片喧闹。
阳光从林侧斜斜地泻下来,一道道光线穿过树木枝叶的缝隙,形成一束束光柱。
虚无的光,沾上人间烟火气以后,也有了形状。
“好漂亮!今天的光是带点金色的,里面还有好多小精灵在跳舞。”
徐木兰在光柱下跟着跳舞。
她想带几只精灵回家,给阿妈肚里的阿弟看。
蹦啊蹦,抓啊抓。
终于抓到了。
咦,是从汪哥身上掉下来的一根毛……
“好看吧?所以说,要早点起床,不能睡懒觉,才有机会遇见各种有意思的东西。”
徐信芳做了几个深呼吸,清新的草木味沁人心脾。
有种嗅一口,能多活好几年的感觉。
见爱赖床的小姑娘一听到早起,就眼神游离,他无奈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大鹅里伯爹可吃四大碗,知不知道!”
别说,英国佬这谚语虽然简单,没什么韵味,但还挺传神的。
你要是跟娃娃们说什么,一日之计在于晨,他们未必能理解。
可换成这句话,意思就很明白了。
“咦,里伯爹好过分!一个人就要吃掉四大碗大鹅,那别人吃什么?!”
徐木兰摸摸肚子,自己半碗粥都还没喝就出来了,现在好像有点饿。
心疼妚珍,她阿爸这么能吃,谁家养得起哦。
“跟你里伯爹有什么关系?哪来的四大碗大鹅?”
徐信芳感觉自己受到了亿万点打击,他发音有这么不标准吗?
“我说的是英语,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原来是这句……可是阿爸,你说的英语,跟阿嫲说的,好不一样啊。”
这句英语徐木兰熟啊。
她照着阿嫲教的,也读了一遍。
“The early bird catches the worm——阿嫲是这样教我们的。”
感觉自己读得比较好耶~
嘿嘿,看阿爸的脸,都变成黑色了。
“妚草,标准。”
徐木松作为一名公正的裁判,铁面无私地做出了判决。
“但是,不英语,俄语。”
大家现在都在学俄语,已经不说英语了。
“对哦。阿爸,你先前也去上过进修班了,刚才那句早鸟吃虫,用俄语怎么说啊?”
“不知道……我还没学到那么难的地方。”
徐信芳语气有些颓,还没有从刚才被两个孩子嫌弃英语差的暴击里走出来 。
徐木兰耸耸肩,和阿哥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大人真奇怪,经常会因为不知道哪句话、哪件事,就耷拉着脸。
她没再理苦瓜脸阿爸,就着小鸟的节奏,自编了小曲,高高兴兴哼起歌来。
小姑娘嗓音脆甜,还带着点小奶音,哼起歌来格外好听,就是歌词有点诡异——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起的虫儿有叶吃。
早起的叶子有露水喝,早起的露水没有太阳晒。
早起的太阳叫我起床,不想被吃的我不能早起~
徐信芳听到最后一句,差点来了个平地摔。
“什么叫做不想被吃的我不能早起?”
“阿爸你真笨,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反过来,不就是早起的虫儿被鸟吃吗?”
徐木兰无奈摊手,阿爸有的时候很聪明,有的时候又特别笨。
“你们总叫我大懒虫、大馋虫。像我这样白白胖胖、香香嫩嫩的虫子,哪只鸟不馋?早起的话,多危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