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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抉择

这尊生灵最终为世界选择了第二条可能的通路:让李攸成长起来,以自身化囹圄,最终凭自身消解死气。

期间定会诸多苦难,但或许能让李攸自然成长,他将伴其行,成为他的护道者。即使这条路最后走不通,它也无悔一生。

它找到转世的意义了:尽全力活下去,和这孩子一起——

在煦日下努力活出滋味,不让每一分时光味同嚼蜡。

生活如醇酒,坚持拼劲活着,余韵慢慢越悠长,岁月会记住它的味道。当你回忆往昔,即使记忆不清,也能品出几番滋味,品着品着就会觉得——活着,无愧当下的真谛。

“前世吾斩葆江,战天帝,皆不后悔,今世亦不后悔。天地为证,万道赋理,成化章则,始为定规。吾,上界钦丕,今名大鹗,余生迢迢,无所他求,只祈同生,与共休戚。凝血契,成道约——若反此规,即灭轮回,往生乌有!”

它下了磐石决心。

这尊生灵把右手收回,情况比他预想的要好,只吞噬了血玉树六成精华,李攸的骨骼血肉就完全恢复,甚至比之前生机还要充盈,此时若它离去,右手伤口会迅速愈合,只是李攸意识依旧沉睡,要到早晨才能苏醒。

大鹗的意识早已不再混沌,当下,要把这个孩子送到有人烟的地方,它觉得来时森林里的木屋太离群索居,并不适合孩童成长。

它这时依然掌控着这具身躯,采下白?,银色羽翼流光一闪,即刻飞出大坑,它能感知到百里外有一座城池,人气旺盛似海,至少千万人居住。

远远地,大鹗瞧见一片光晕,不刺眼,很温煦,都已寅时却依旧灯火一片,很显然,这是个繁华富庶之地,人气十足,商贸夜市就是证明。

再近些,它能粗略判断这座城池至少囊括了方圆一百五十万里的疆土,其中分为五大区域,并不均分,最大的占了近一半,最小的不过十万里上下。

再近些,大鹗发现外城墙至少有六万丈高,耸入云霄,它在十八万六千丈的高空依然觉得壮观无比,因为城墙蔓延到了天际,一眼完全望不到头。城墙上飘扬着无数金色旗帜,皆印着一只三头金睨炎阳狮,霸气威武,有睥睨天下的风采。

再近些,它能望见错综复杂的街道,无边无际的房屋,在辉煌灯火的照耀下,十分震撼,街上如织的人潮,不尽的车马,都仿佛在诉说着这里的繁华,川流不息,永不停歇,已是这座城市的常态。

降低了高度,它在八万丈左右时注意到高大城墙外的白色山脉,直来直去,毫无草木生长,目测有一百多条,最长的起伏绵延四百里不止,最短的也有一百五十里之遥,山脉间的沟谷处芳草葳蕤,却无高大树木,感觉很怪异。

降到六万丈的高度,山脉细节逐渐清晰,大鹗才发觉它之前想错了,这哪是起伏山脉,分明是巨大骸骨,人形巨人的骨骼,不过堆成一条一条长线,皓月下骨殖的反光模糊了它的判断。

夸娥氏!

大鹗惊诧,天界少能见到巨人族,即使是它,也只见到过寥寥三人,皆比肩山岳,抬手可摘星辰,动可遮天蔽日,是个崇尚力量的种族。

一道灵光如电闪,它明白了,蜿蜒逶迤的城墙是为了抵御来犯的夸娥族!

烜州城,位于苍岚朝西部边陲,与巨灵国接壤,战乱频繁不休,但依然在大野屹立三千年,是苍岚朝第一军事要塞,也是与西部各友好邻国经济往来的重要枢纽。

“这里,或许能让李攸快速成长。”想到此,大鹗径直向下极速坠落,在地面上空一百米处才展开双翅,霎时气流狂涌,旋动不已,缓缓让李攸降落在地。

此刻,大鹗脱离李攸肉身,从近处看,它的身体宝光熠熠,白如美玉,但下一瞬,小巧玲珑的躯体迅速膨胀,变化到九尺之高,期间浑身长出羽毛,脖颈以上为纯白,脖颈以下也以白色居多,但双翅有黑羽形成一片纹路,看似简单,实则极其玄奥,异常非凡。

它的喙变成赤朱色,上有火光流转,十分凶戾,似乎下一刻就能使四周化为熊熊火海,它的双脚宛如龙爪,覆盖赤金鳞片,神辉迸发,坚如仙金,锋利程度堪比锟铻宝剑。

“唳!”

它长颈向天,嘶鸣震动八方,风卷云动,雷霆万钧之势。

烜州城墙上守夜卫兵三百万人,皆披甲胄,佩长剑,持大戟,或有拉弓弩蓄势待发,无人有睡意,全睁目如炬,不放过城外一丝风吹草动。

因此,当大鹗长啸,迅疾有士兵观望去,城墙六万丈,分一万层,每一层皆有观望之窗口,发现敌情,以号角一声上下传递,此时,最下面一层已有军队策马从城门奔袭而出。

滚滚烟尘四起,不多时,夜行军已至大鹗和李攸所在地,见大鹗无敌意,但护着孩子,他们明白它是放出信号,让他们接孩子进城。

“这孩子相貌与城主给我的画像上的孩子一模一样,本准备清早去接,你这就深夜赶来了。”士兵长感到惊奇,但没多想。

他调转马头,声如雷鸣狮吼,彻响夜空:”全军听令!护此子进城!”

与此同时,地平线上升起一抹鱼肚白,那是煌煌大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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