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对钱有了概念，但给他印象更深的是，小区里、学校中，很多好朋友再也见不了面了。

转眼间，已是六岁，感觉去年学前班的同学还没完全深交，就又要换学校，换另一批同学了，当走进小学一年级教室时，又新奇又陌生，

这次，大部分同学不用换了，但老师却一直在换，一年级班主任张老师很严肃，他都不敢和她对视，比他爸爸还凶，他很害怕，

没想到，她怀孕了，三年级的班主任换成了王老师，他小心地和王老师接触，一个学期下来，让他发现王老师和幼儿园的李老师一样，

非常善解人意，还经常夸奖他，这一下给了他很大的鼓励，仿佛重新拾回了自信，

很快就到了十二岁，突然发觉自己的家竟然这么挤，除了吃饭、睡觉的地方，几乎没有其他转身之地，而且家里讨论最多的是小升初的事，

但对口学校并不好，大家都在愁，害得他也跟着发愁，

初中的好坏，决定了高中；高中的好坏，决定了大学；大学的好坏，决定了人生；

好像他的十二岁就要决定这一生了，但他什么也做不了。他无法选择学校，无法选择老师，无法选择和好朋友在一起，因为马上又要换学校了，新的环境、新的同学、新的老师，还有一颗陈旧的灵魂。

但想想，其实也没错，人生的起起伏伏不正如这十二年？

长大后，看起来自己能决定的东西多了，但无法决定和选择的更多，

多少人换的工作比小时候换的学校多的多，

多少人男女朋友被更换的频次比那班主任更换频次更密，

回望间，身边是否还有当初的好朋友？也许，唯有十二年来一直没有联系过的微信。

......

第二天，一大早，张释怀就一脚把门给踹开了，

“臭小子快起来，老子都等你半天了。”

“老头，门不要钱的啊！”

张若尘缓了好一会，才转过了神，到底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这段时间，不知是不是天球的后遗症，张若尘经常会有一种错觉，以为自己是地球穿越过来的，因为他发觉他对地球的了解，比对这个世界的了解更甚。

“少废话，再不起来，我要踹你了。”

在一阵骂骂咧咧、窸窸窣窣声中，

张若尘跟着张释怀出了门。

昨天，老头就跟他说过，今天去的地方比较远，快入深山了，所以今天一大早就要出发。

张释怀当初为了启灵，娶妻的时间较晚，如今已是五十出头，头发白了半边，在这个世界已是名副其实的老头。

这个世界，凡人的寿命一甲子，练气的仙师每突破一层，增寿五年，也就是说炼气期十二层的寿元为两甲子；

此后就了不得了，

筑基的仙师每突破一层，增寿一甲子，到了筑基大圆满，寿元六甲子，妥妥的老妖怪了，在地球已是朝代更迭，物是人非了；

金丹的仙师每突破一层，增寿一花甲，到了金丹大圆满，寿元五花甲，一花甲等于六十甲子，一花甲对于凡间来说，已是一个轮回，很多气象年历回到原点，更何况五个花甲呢？

用张若尘的话，金丹老祖那就是王八犊子。千年的王八、万年龟。

至于元婴？那就是这一片的天，太远了，想他作甚。

还是想想眼前崎岖的山路吧，实在是硌屁股，张若尘突然想起了地球的沥青柏油路，坐在软皮座椅上，开着玛莎拉蒂，那才是人生，哎，这么好的地球，就这样没了。

不然的话，张若尘准备奋斗个十年，修成金丹，去地球养老。嘿嘿，到时他准备养只乌龟，小样，看谁活的长。对了，当初地狱冰牢里的那只小乌龟他就感觉不错。

突然，马嘶鸣一声，让张若尘一个趔趄，差点没跌出马车箱，

“尼玛的，傻马拉的车，性能就是没保障。”

嘟嘟囔囔的张若尘刚从车厢里冒出了个头，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