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手环身，陆压道君好不霸气，只是可惜这些手都是外力。

围绕着王嗣升的烟雾散去，烟雾之下，是两人——陆、王，还有环绕着他们的五位怨魂。

五位冤魂身形不一、姿态不齐，硬要找共同点的话，那就是这几位每个的面容都扭曲狰狞，仿佛正在承受巨大的痛苦，这并不稀奇，所有恶鬼都一样，远的不说，野茅山的邪修们最最臭名昭著的就是摄人魂魄再予以支配，被支配者都是这么一副痛苦的表情——死后灵魂还不得安息为人控制，能不痛苦么？

“噗！”五位怨魂收回手刀，王嗣升身上数不清的伤口猛地爆发，血向喷泉一样喷洒落在地，高压的血柱喷到陆压身上，沾了他一身一脸，点点猩红点缀陆压的黄金双瞳，邪异与圣洁，高贵与脏污，两者并存于他的身上。

陆压痴痴地看着变成血人的王嗣升，慢慢地痴傻的表情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发自灵魂深处的狂热。

“啊啊啊啊啊！！！”

陆压向天怒吼，发出的却不是他原本的嗓音，而像是杂揉了六七人的声音，他们的声音重重叠叠男女皆有，简直是地狱中的百鬼一起嚎哭。

魔头，魔头！一旁的和师复连连震惊，他现在已经没有体力了，好在他现在已经离开了舞台中央，陆压的目光并不在他身上，他也因此舒缓了一口气，顺便向后蹭了蹭，他有预感，现在让面前的这个少年自行离去是对他来说最好的选择。

王嗣升双腿再无力气支撑着他，大量失血不光再走了他所有的体力，还有意识。

他要死了。

王嗣升长大了双眼，他现在只感觉到不可思议，他明明躲过了最危险的县衙前堂乱斗，明明只是再后院厢房找找东西，怎么就碰到了这能够役使冤魂恶鬼的疯子，又想到了自己昨晚决定暂时饶他一命之后为他种下梦莲而后梦莲又失效的事……

“真他妈的倒霉啊……”渐渐回忆的力气也都逐渐消失，自己身上的巨大伤口传来的痛觉也开始模糊了，大概，真的要死了。

过往的事情走马灯一样再他的脑海中掠过，这些年的起义、起义后的失败，这些事好像风一样掠过，他已经差不多忘光了，唯一能让他念念不忘的，大概就剩下他和大哥王秉成相遇时候的那一碗肉汤了。

“自己当时到底是怎么做的来着？”王嗣升陷入了永恒的回忆之中。

……

“二弟！！！”王秉成目眦欲裂，他现在恨得快要把牙咬碎了，想要把面前的这小乞儿碎尸万段给他二弟赔命。

王秉成挣脱了束缚住他的绳子，此时，和师复已经跑的没影了，整个县衙，只有他和陆压两人还站着。

一路走来，为了一本不知所谓的手记，已经失去了四个兄弟，而他自己，也没几天好活了……

“邪修，给我弟弟赔命！！！”

王秉成毫不犹豫地绽放了背后的莲花——完全地绽放。

作为王氏兄弟的老大，起义的绝对核心，他本人对白莲秘术的修行可以说是六人中最为神秘的，绝对不再他人面前施展法术，即使是被逼入绝境不得不施展，也顶多稍微展开青莲护体的效果，不透露法术本身的特异之处。

而现在，这一切对陆压展露无遗。

不是青色，也不是红色，是一道闪烁着的黑色华莲花，但是前所未有的大，毕他二弟三弟的莲花都要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