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天泽跟随骑兵训练了一整天,回庄用过晚膳,正在陪祖母叙话,没想到哥哥天宝大步流星的走进来,扑通一声跪倒在老夫人面前,猛地磕了个头,“祖母,孙儿知道错了!”
原来,天宝苏醒过来之后,无法接受断臂的现实,心灰意冷,终日里闭门不出,借酒消愁,谁也不见。
老夫人望着孙儿空荡荡的衣袖,不禁悲从中来,慌忙强笑道:“乖孙儿,快,快起身,奶奶何曾埋怨过你。”
洪天泽急忙抢步上前,想把他扶起来,天宝跪地不起,再拜祖母:“孩儿不孝,让您担心了。”
老夫人破涕为笑:“你兄弟二人,坚毅果敢,与那老兄弟俩是两样人,唉,他们两个虽是男儿,可自幼便怕痛畏苦,反不如你姑姑一介女流豪迈。”
洪天宝神情稍稍缓和些,竟然转向洪天泽,后者预感到他要做什么,扑到他面前,握住双手,“哥哥莫要折煞小弟。”
洪天宝凝视弟弟双眼:“我这为兄的想不开,庄子里大小事务都落到你肩上,这一拜,既是致歉也是感谢。”
洪天泽眼圈发红:“哥哥辛苦多年,小弟回来分担一点,理所应当,何须道谢?再者,哥哥受了如此重的伤,为弟的没能在旁侍奉,更是不该。”
老夫人把拐杖顿了几下,嗔怪道:“两个小冤家,还不快起身,哭哭啼啼期期艾艾的,成何体统!?”
天宝和天泽慌忙抹干眼泪,一起在老夫人左右坐下,天宝虽然确乎是瘦弱了些,气色比浑浑噩噩之时反倒好多了。
天宝想了想:“奶奶,这些日子我想通了,少半截胳膊委实有些不便,不过,也仅此而已。只要勤加习练,还是能骑得快马,舞得利剑。项上的头颅,还是完好无损,灵活如初。”
洪天泽闻言如释重负,连忙把跟其他庄子结盟的前因后果和如今正在办的事情讲述一遍,末了直言请教:“兄长,你看处置的可还妥当?”
天宝颇感欣慰:“你如此聪慧,又有奶奶爹爹叔叔帮忙参详,如何会不妥当?”
“谢过兄长。嘿嘿,那打从明日起,庄主和盟主我可就不干喽,还给哥哥。”
天宝伸出完好的左手,握住天泽的手,轻轻摇头:“弟弟,非是哥哥跟你推辞,毕竟这身子不比从前了。你看,不妨这样:庄子里的事情,我比你熟,照管起来得心应手,可以接回来。至于八庄盟的事情,前所未有,又少不得往来奔波,上阵厮杀,哥哥终究有些不便的,还是得劳烦你。”
天宝摇头示意天泽不要打断他的话,“庄子被鞑子攻破一次,决不能再有下次,结盟能保各庄周全,甚好。不过,弟弟要明白,声势一起,官府必然要给名号给官衔,往后的路便截然不同了。”
天宝一番话,乃是闭门思过想明白的:自己一味争强好胜,结果被蒙古鞑子盯上了,却没有及时从官府拿来名号招兵买马,势单力薄,反而连累了庄子。
老夫人连连点头,“天宝所言极是——今后你们兄弟二人,一个管庄子里面,一个在外领兵拼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