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黑塔与莺歌儿等人是面面相觑,不知所云,唯有陈巨暗暗点头,“不错,委实有些奇怪——按常理,枢密院只管六品以上的职官,而你此前不过是个从八品的武将,升迁应该是由兵部发文。”
洪天泽补充道:“枢密院发令,按理不是应该发两淮制置使府,再发淮安路,再由樊大人宣令吗?为何专门派人过来宣令?再者,既然枢密院有令给樊大人,为何舍近求远,先到此处宣令?第三,临安至此路途遥远,宣令校尉风尘仆仆鞍马劳顿,竟然都不愿入城歇息,到底何事如此紧急?还有,据樊大人讲,击退蒙古骑兵之后便上奏给武锋军请功了,朝廷非但迟迟没有动静,而且有风言风语传来,我们才有所戒备,可如今眼看着都过年了,反倒突然示好,不是很奇怪吗?”
陈巨道:“京官外出宣令,原本是收礼示好的好机会,是个优差,倘若没有靠山,是轮不上的,这大好机会白白放过,着实难以理会。”
莺歌儿这才从最初的兴奋冷静下来,试探着问道:“是不是临安出事了?”
洪天泽未置可否,叹道:“说来也怪,最近连大伯的家书都少了。”
刘黑塔依旧不以为然,高声道:“反正升官了是实实在在的事情,陈师傅,以你之见,这正七品的武功大夫加都统制,只领五千军马,是不是有点少啊?”
陈巨笑答:“委实不错,都统制已然是驻屯大将,实际上与樊忠樊大人的镇抚使权柄差不多了,按常理,指挥个上万军马的资格足够了。”
刘黑塔猛地站起来,看着洪天泽和陈巨,笑道:“统制大人,陈师傅,咱们之前不商量着要悄悄扩军嘛,如今官职一升,名正言顺了,可不是好事一桩?至于临安出了什么事情,咱们既关心不了也关心不上,何苦往来掺和。”
莺歌儿当即赞道:“刘大哥说得对,管他朝廷怎样了,咱们先专心一意,把武锋军变大变强。”
洪天泽点点头,又摇摇头,看着陈巨,苦笑道:“师傅,我总觉里面有古怪,并且是不好的事情,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
陈巨想了想,欣然道:“莺歌儿和黑塔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再者,左右要不了几天制置使大人那边的书信总该到了,我想,总会稍稍提及的。”
亨利对大宋官场和朝廷的繁文缛节既看不懂又有些本能的厌恶,见洪天泽被弄得如此纠结,直言道:“统制大人,无论哪里有事,还是有人想对付你,最终都要靠实力说话。”
洪天泽点点头,“希望是我杞人忧天。”
莺歌儿道:“眼看便要过年了,就该要高高兴兴,欢天喜地的,整日愁眉苦脸的,让老太太知道了,可伤心死了。”
洪天泽醒悟过来,忙道:“妹妹教训的是,唉,只盼来年能有机会回去给她老人家磕头拜年。”
莺歌儿上前拉住他的胳膊,“来年的事来年再说,如今咱这城里城外,连一副对联还没有,庄子里给了那么多红纸,来来来,咱们写对联吧。”
刘黑塔是个老粗,陈巨粗通文墨而已,亨利和佐久间还在学习之中,洪天泽见自己责无旁贷,也想让众人高兴起来,便顺水推舟答应下来,于是乎议事厅随即变成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