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孜省没直接做决定,而是侧过身,征询沈禄的意见。
沈禄显得很尴尬:“此等大事,在下不好随便提出建议,不过……还是觉得庞先生所言在理。”
庞顷对沈禄的回答很满意,道:“虽然太后贵气逼人,当今陛下又是至孝之君,可惜太后从来都不过问朝事,一时间也很难插手朝政,难免有些失落。
“若太后能与道爷您心意相通,以后朝中有什么事,太后偶尔也能过问一下,这其实是互利互惠的大好事。”
“是啊。”
李孜省显得很高兴,“换作以前,根本就不敢想哪!多亏来瞻这次帮了我大忙,足以证明连老天都站在我这一边。
“太后知我深得陛下信任,在此情况下我适时跟太后做一番利益交换,太后帮张家小女选上太子妃,不是大好事吗?”
庞顷笑道:“是啊,是啊,难道太后就不想插手东宫事务?
“平常人家的闺秀,就算对她毕恭毕敬,也不会事事都听从她的……但您找出来的人,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沈禄不无惊讶地问道:“听两位话里的意思,太后那边也想借助太子妃之手,插手东宫事务?”
李孜省宽慰道:“汝学,你不用太过担心……太后和我,都不会左右新选上来的太子妃的意志,那位或许就是未来一国之母,我们可没资格编排和利用。
“但是,若我们对她入选东宫有相助之恩,且这份恩情她能铭记于心的话,等她将来真正成为皇后,难道会彻底抛弃今日恩情而不顾吗?”
沈禄这才恍然大悟,急忙道:“当然不会,来瞻乃重情重义之人,他教导出来的女儿,也必定是知书达理识大体的。”
“那不就是了?”
李孜省好似又想到什么,道,“汝学,我记得你曾说过,来瞻有个什么姻亲,在朝中当官……除了你之外,好像还是翰林院学士?
“到底是谁来着,你详细说明一下。”
沈禄介绍道:“来瞻有妹二,长妹嫁给了南京翰林院掌院侍读学士徐琼,次妹嫁入我沈府。”
李孜省笑道:“原来是徐学士,这层关系可非同一般……徐学士在南京有些年数了吧?”
“是。”
沈禄恭敬回道。
李孜省有些奇怪:“那为何一直没调回京师,或是直升南京六部侍郎?”
沈禄为难道:“其实是这样的……前些年,徐学士守制,加上他曾在司礼监掌印黄赐黄公公之母过世时前去凭吊,引得儒官痛斥其交结中官,以至于在之后几年吏部的京察大计中,都未能列入优等,以至于官职一直盘桓不前。”
“哼!”
李孜省闻言气恼道,“这不是吹毛求疵吗?能为南京掌院学士,德才岂能不高?能力岂能不强?却因为算不上过失之事就成为人生污点?
“那是不是说以后朝中再有什么人府上有丧事和喜事,登门前还要推敲一下对自己的声名是否有影响?”
沈禄讷讷无法回答。
他也没想到李孜省会这么激动。
大概与黄赐同为近佞,李孜省才会对这件事如此在意。
“那我就出手帮徐学士一把,让他早些进京,也好为朝廷所用。”
李孜省恨恨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