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宣瑜同白夫人回府后便教人布了菜,一家人安静坐着,气氛不似以往,显得有些低沉。
白正言犹豫了一会,道:“明日科考就放榜了。”他声音隐隐带着期许,还欲说什么,却被白博远打断。
“这时候入仕不是好事,阿言。”
“可是爹…”
白博远叹了口气,道:“摄政王不愿白家涉入,将我贬走是好事,我们可明哲保身,你万不可此时出这个风头。”
白正言低头吃饭,看起来有些失落。
白宣瑜抬眸看了看,轻声道:“爹,无论如何,哥哥都得留在京城。”
满桌人都向她看去,她又道:“他们不会就这么把白家放走的,必定会留下一个人来牵制我们,至于人选…”
“咱家最合适的,就是哥哥了。”
白博远当然知道他们指的是谁,又叹了一声,道:“我一会出府一趟。”
他看着白正言,又道:“阿言,以后收着点性子,莫要太惹人注目。”
“若是你没去科考…”白夫人眼底似有泪光,没继续说下去。
白正言默默放下碗筷,兀自出去了,白宣瑜追了上去。
白正言随意拎了壶酒便想灌,白宣瑜拦住他,道:“朝堂之事瞬息万变,稍有不慎满门抄斩,你日后定要多加小心。”
白正言没有回话,静静坐着。白宣瑜心头不舒服,总会想起那日画楼之事,只觉是自己连累了白府。
她陪着白正言,后者轻声道:“我只是想在朝堂上做出一番成就,可如今看来是不成了。”
“如今太后,摄政王,陛下权力三分,涉入哪方都有风险,我们不想赌。”她轻声道。
外首忽然有了动静,她起身追去,白博远正准备上马车,白宣瑜便跟了上来,二话不说钻进车里,坐得端正。
白博远气笑了,道:“皎皎,你可知我要去哪?”
“摄政王府。”她面不改色道。
“那还不下去!”白博远有些愠怒道,白宣瑜却丝毫没有动身的意思,无奈之下,只能带着她去王府。
马车很快淹没在沉沉夜幕之中,除了月色,周遭几乎没有什么光亮,摄政王府的灯火却是久照不熄。
君承瑾坐在上座,望着到来的两人,笑了笑道:“白尚书夜半来访,还带着令千金,可是有什么要事?”
他看起来温柔如春风,和传闻中并不相像。白宣瑜只是低着头,不与他对视。
白博远能感受到来自上位者的威压,他镇定道:“殿下贵人多忘事。老臣已经不是什么尚书了。”他又道:“今日前来,是想献一副山川图给殿下。”说着,便命人拿出那图。
归一接过展开给君承瑾看,后者看了看,应道:“的确是幅好图。”他未继续说下去,而是倚着头,看着下首的人。
白博远紧了紧手,手心有些冒汗,硬着头皮道:“殿下,老臣有个不情之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