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指尖再次搭上窗板,稍稍用力,轻声道:“小女知晓了,多谢殿下好意。”
君承瑾蹙了眉,抬手抵住窗子,道:“本王话还没说完呢。”
屋内人极不情愿地开了窗。
君承瑾气笑了,道:“本王又不是什么登徒子,白小姐这么不待见?”
白宣瑜直视他,一字一句道:“私闯女子院落,算得上孟浪了。”
君承瑾一噎,竟一时说不出话来,白宣瑜趁机道:“若殿下没什么事的话,天寒地冻的,小女就先关窗了。”
语罢便直截了当的拉起了窗。
君承瑾抬手欲敲窗,终的还是放下手,闪身离开了白府。
他回头看了看那院墙,还是忍不住想起那年上元佳节,金溪高台的那盏河灯。
那是一年上元佳节,除却摄政王府,万家灯火通明。
火树银花,佳人有约。
整个京城热闹极了。
君承瑾静静立于高台边,思忆他的母妃。
他隐没在阴影下,望着喧闹的街坊,顿感失落孤寂,众人将河粉放入溪中,以彰对来日的希冀。
他垂眸盯着一盏盏河灯顺流而下,点亮了整条溪水,他想去看看侄儿,奈何他的皇兄,也就是先帝,对他颇为忌惮。
他无奈苦笑,放了府里所有仆从休假,兀自出来散心。
旁边忽的穿出声响,他警觉望去,一名女子冒出头来。
头发编得精致,佩上了步摇,披着黛蓝斗篷,她同后首一名婢女打扮的人道:“快快快!爹爹他们找不到这里。”
“听说在这里放河灯可灵了!”那女子声音雀跃。
“小姐,小姐!这里太高了!老爷不准来的!”那婢女急道。
“怕什么,我们……”
“呀!”
那女子突然瞧见一旁的君承瑾,惊呼出声,她又回头对那婢女道:“这,这还有别人,咱们先下去。”
君承瑾失笑道:“无妨,我可以离开。”
“你不放河灯吗?”那女子指指一旁的小流,又道:“从这放下去,会流到金溪河正中央,是个好兆头!”
他半张脸匿于夜色中,眼前人显然没有认出他,君承瑾环臂看着她,道:“我记得此处过于危险,被官府封了道的,姑娘怎么进来了?”
那女子摆摆手,道:“我自有办法,你不也在这,来这的人不都为了图个吉祥。”
她望了望君承瑾,道:“你要是没买到河灯的话,同我一起放吧。”
怎么可能没有,府里堆着许多,君承瑾心道,却是鬼使神差地接过了灯。
那女子燎起灯芯,火光映在她的脸上,姣好的面容映在他的眼帘中,鬓间碎发随风而动,虽看不真切,却也实实在在的刻在了他的脑海中。
“我于你不过初见,你为何如此?”君承瑾低低问道。
“相见便是缘分。”女子笑了,“何须顾虑那么多呢?”君承瑾也笑了。
河灯果真顺着小河流到了金溪河中央,成了众多河灯中最明亮的一盏。
“皎皎!皎皎!”急切的人声传来,女子慌忙离开,腰间佩环在他眼前一闪而过。
他隐了身形,也徐徐离开。
而后他的侄儿登基,上元再至,他却再没见过她。
思绪回笼,他快步离开了白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