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乔轻抚着弟弟后背,从他断断续续的哭诉中大概了解了一些情况。
林轩大概哭累了,趴在林乔怀中慢慢睡着。
“小轩这几年跟着我,苦了他了。”苏佩兰看着林轩的眼神中带着心疼和自责。
林乔在心里叹气,她弟弟都十三岁了,看上去才八九岁,跟她走的时候没多大变化,这几年活的应该是真难。
在她日夜盼着亲娘能来解救她的时候,她的亲弟弟也盼着姐姐能来救他吧。
替弟弟轻拉了一下破旧的被角。
“娘,到底怎么回事?李大队长怎么退下去了?还有姥姥和姥爷......”
苏佩兰轻擦了下眼泪,眉间消不去的竖纹,让她原本就消瘦的脸上更多了几分凄苦。
随着她娘缓缓的述说,林乔慢慢了解了事情的始末。
原大队长李怀仁在两年前带着村里人上山打野猪时,腿受了伤,加上他的年纪也大了索性就退了下来。
新上任的大队长叫赵世忠,刚上任时倒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赵世忠的儿子赵建军是村里的民兵队长。
突然有一天,他领头带着帮人抓走了苏家的老爷子和老太太,说是他们成份不好,要做思想教育改造。
李怀仁想去说和,但已经退下来的大队长,说的话根本没人听。
有了新任大队长的态度,村里原本对苏家保持善意的人家也都不敢在跟他们接触。
苏家老两口年纪本来就大了,根本经不起折腾,没过多久苏老爷子就病死了,苏老太太受不了跟着上了吊。
从那以后苏佩兰过的更苦了,赵建军好像就是看不惯苏家,三天两天的去苏家找麻烦。
村里派给他家的都是最苦最累的活儿,如果不干就是不服管教,还要被扣上思想觉悟有问题,不积极参加生产的大帽子。
这几年苏佩兰受的不只是身体上的折磨,还有精神上的。
没人还记得他们苏家当年为村里做了多少好事,村里人都躲着苏家走。
赵建军还经常以纠正错误思想的名义单独带走苏佩兰,说是给她做思想教育,可每次她都会挨打,那帮畜生以教育为名实行暴力,苏佩兰每次回来身上都带着伤。
身上的旧伤没好又添新伤,如果不是身边还跟着年幼的林轩。
她娘怕是早就跟着父母一起走了。
成年女人干一天活儿是七个工分,但苏佩兰在生产队干得再多只有五个工分。
东山村本来就是穷山村,工分不值钱,一个女人带着个孩子,分下来的劣质粮食根本吃不饱。
再别的人家偶尔也能吃上回肉的年景,苏家娘俩还要上山摘野菜果腹。
林乔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再晚来个一两年,这村子是不是就没有苏家了?
林乔去厨房看了下,一点点劣质的玉米粉、高梁面,就是不多的小麦粉里还掺揸着麦皮和麦麸,粮食里甚至肉眼没见到细沙和麦糠,应该全都是被别人挑剩的。
还有一坛子不知放了多久的咸菜疙瘩。
就是这些东西数量也不多,想要挺到年底结算工分,太难了,就是掺着野菜吃,估计只能吊着让人不饿死。
关键是没有油水,林乔回想着弟弟瘦的皮包骨,肚子却很大,也不知道多久没拉出来屎了。
大人都受不了,何况是孩子!
四下转了一圈,林乔面上不显心里却掀起了狂风暴雨。
哪怕昨天她刚穿到原主身上,面对刘美丽的算计,也没有现在这么愤怒。
苏家过得是什么猪狗不如的日子!
林乔出门了一趟,把自己放在树后的大米白面、空间里采的青菜,一些必备的调料、豆油,清早上山抓的两只野兔一只山鸡一股脑都拎了进来。
苏佩兰看着眼前这些东西,有些局促。
“小乔,这些东西哪来的?我听小轩说你结婚了,是你婆家的?要不你还是送回去吧?”
“您安心吃,这都是我自己的。”亲娘够苦了,林乔怕把自己的情况告诉她,更让她担心。
把苏佩兰拉进屋里,两人坐在炕上。
“娘,咱苏家跟赵建军他家有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