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也是单调的上课，林滚滚在陈欢的引领下对中学生活适应良好。

现在也会对着台上的PPT抄抄笔记，圆珠笔的使用在滚滚看来还是很新奇的。

圆珠笔，他只在资料里翻到过，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实物。听说有些高知们倒是很青睐于这种原始的记载工具，甚至专门发展出一门艺术。

而更高等的星球公民们则青睐于钢笔，发展出书法艺术。

圆珠滚动时，会将墨水从笔芯内部带到笔尖，然后墨水通过圆珠和凹槽之间的接触点被释放到纸上。

代表了精密工业制造的高水平，不愧是工业皇冠上的明珠。

“注意了，下节是发哥的课，一定要保持精神，不要睡觉。”课间陈欢提醒道。

“小心他逮你回答问题。”

“发哥？”

“就是我们历史老师，唐燕发。有点凶噢，不过人还是挺好的，也很负责任。只要你别在他课上溜号走神就好。”陈欢解释道。

林滚滚问：“为什么要叫发哥啊？”

怎么不叫唐哥，燕哥？

“因为听说往届学生自发给他组成了一个粉丝团，叫做‘发菜团子’，那不叫发哥叫什么？”陈欢笑着回答道。

“不过他人真的挺好的，教书认真负责的，很有师德。”

师德……

林滚滚不由想到今天上午在办公室发生的那一幕。

“那，汪鸿泽老师你知道吗？”林滚滚好奇地问。

一个能让学生撕破脸面在办公室如此声嘶力竭大喊“没有师德”的老师，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陈欢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她微微蹙眉，只小声说道：“汪鸿泽不是什么好人啊，他不教我们，咱们离他远点就好。”

“汪鸿泽，你去百度贴吧上都能搜到骂他的帖子。”陈欢的同桌，脸上带着点婴儿肥的丸子头女生，李芙柔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挤眉弄眼的。

“真不行啊这人。他们（2）班学生心里都把他骂惨了。（3）班数学稳定年级倒一，也有他一份功劳。”李芙柔皱眉说道，表情里满是嫌弃。

林滚滚点头，在预备铃的音乐声中思索。

入学第一天，林滚滚尝试了很多新体验，第一次坐在教室里上课、写作业，听同学们聊天，参与他们的聊天，受到同学投喂，在班会课上自我介绍。

他态度谦和，礼貌得体，给同学们的初印象还算不错。

后面还有男生问他明天体育课要不要一起去打篮球。

他不会，但是可以看看嘛。

晚上还去学校隔壁街一长溜的小吃摊上吃晚饭，跟着经验丰富的陈欢四处觅食。

“你们地球人的校园生活真的好丰富啊。”林滚滚小声对莫明发表自己的看法。“那个作业写起来确实要动脑子，挺好玩的。”

莫明弯了弯他那双白多黑少的眼睛，好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笑话，意味深长地说：“放心，来了我们地球，这东西管够。”

这小子还不知道他接下来就要面临什么。

来地球，而且还是中国，不得多尝试尝试这里的土特产？

“好啊，你俩说悄悄话不带我，搞小团体！”陈欢拎着一袋炸鸡柳，状似忿忿，实则眉眼带笑。

“说什么好玩的事情呢？我听听我听听。”

“没什么，就是新来的滚滚同学觉得作业太少了，想向老师反应一下，多布置点作业给大家写写。”莫明信口胡诌。

“他连800字申请书都写好了，刚刚还在求我一起联名上谏呢，你要不要一起？”

“啊？？？”

“我、我没有！”

晚自习后，星光照着学生们回家的路。

当最后一个学生写完今天的作业时，夜已经很深，狗都睡了。

北边，古老的瑞城陷入沉睡，连带着他半废的黛瓦粉墙，都隐于夜色。那点江南泼墨渐渐暗淡，无声地剥落。

而南边，夜空中仍透着各色的光，人声鼎沸，热闹得连风也挤不进去。

诗人说，霓虹比月亮更近。

国购广场上永远有那么多人，把泪水和笑声都留在这，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去，好填满他们生活的缝隙。

林滚滚能看见这些，他似乎站在人们的头顶，飞在空中，感官无限拉伸，细节不断扩大。

他甚至能听见人群中弹吉他的少女颤抖的指尖，看见硬币扔在瓷碗里发出的声音。

不仅如此，他甚至能闻到人们愉悦的心情，尝到硬币内部粒子与粒子碰撞的力量，摸到吉他弦不堪重负的悲鸣。

随着少女指尖的尼龙弦一声崩断，林滚滚反应过来。

他的五感，乱了。

这很奇怪，而奇怪的地方不止一处。

林滚滚闭眼睁眼，在意识转换间，隔着两个世界。

闭上眼时，他在一片热闹广场。而睁开眼时，他躺在纸做的小船里，头顶有月，漫天繁星。

小船飘飘摇摇，远处卧着一座孤岛，群山怀抱，岛上矗立着白塔，一切安静美好。

和他在伽星的家很像，但细节处很不一样。

好像以前曾经来过，但那时他不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