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老旧木门的嘎吱声,院子里再次恢复了平静。
依旧留在院子里的蚍蜉众人,不约而同地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最终是药魔这个老头儿先开了口。
“说吧,你们怎么看?”
“我觉得吧,咱的这位代掌门,还有别的事没跟我们说。”
刚才把玩木偶的瘦高个男人,此刻正抱着双臂,低垂着眼帘,像是漫不经心一般,说了这么一句。
实际上,所有人都能意识到这个问题。
镇魔司里到底关了什么人,外人根本无从知晓,更别说是知道谁会被放出来了,这跟碰运气没啥区别。
可他们的代掌门偏偏就这么做了。
不仅做成了,还成功混到其身旁,成了近侍。
这更像是某种勾结。
比如说,为了能让镇魔司将那个袁鸢放出来,所以他们的代掌门才策划了这起事件,并混入镇魔司里,与其搭上线,所以才能如此顺利地成为近侍,因为这不过是方便他们两人勾结罢了。
但...
“这个袁鸢是谁?”
药魔迟疑地问道。
然而环顾众人,皆是一脸茫然。
见状,老头儿也叹了口气:“好吧,那谁知道咱这位代掌门的来历?”
面对这个问题,众人依旧面面相觑,有人张了张嘴,又讪讪地闭了上去:“他好像没说过,也没有熟人...”
这也不算太奇怪,在鱼龙混杂的蚍蜉里,多的是人有秘密。
反正加入蚍蜉也不用审查,张个嘴就行,所以成员之间相互不知道底细,也是常有的事。
但像是如此神秘的家伙,在蚍蜉里也是少有。
见此情形,药魔一阵头疼。
这感觉就像是在跟空气较量,想抓都抓都抓不到。
拄着拐杖思索片刻后,老头儿终于无奈地开口了。
“至少现在看来,加入镇魔司,并且在袁鸢被放出来之后,成为近侍,都是咱们这位代掌门所计划好的,这家伙肯定没有老实交代全部计划,我们得提防着点。”
说到这,老人瞥向了旁边的瘦高个,问道:“你能掌握受术者的位置吗?”
“呃,只能大概知道其所在,确切的位置不清楚。”
“那行,如果他在没告知的情况下,忽然离开京城,就杀了他。”
叮嘱完瘦高个,老头儿还是有点不放心,回过头来,再嘱咐了一下不知为何呆愣在原地的铡头客。
“如果咒术不起作用,那他就交给你了,想怎么处理都行。”
然而,被这一句话唤回神的铡头客,却没有了方才的癫狂,眼神出人意料的沉静,开口答道:“我觉得,他不会放弃计划。”
“哈?你怎么看出来的?说不定,他就是想要让那个什么袁鸢出狱而已,让我们来送死。”
一旁有蚍蜉不满地嘟囔。
但铡头客却认真地看向那人,解释道:“我砍过很多人的脑袋,也看过很多人临死前的眼神,但像刚才的那种眼神,很少见。
有那种眼神的人,如果是官,那一定是个清廉的好官,如果是个将军,那一定是个视死如归的忠勇悍将,是文人,那便是个少有的君子。”
“君子?哪种君子能成咱们蚍蜉的代掌门啊?”
听到这匪夷所思的评价,蚍蜉众人皆是嗤之以鼻。
药魔也觉得离谱,不过他在意的是铡头客会不会动手。
“如果你不愿意杀他的话...”
“不,我愿意,非常愿意!”
老头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铡头客打断了,这个方才还看似冷静的家伙,此刻竟然在微微发抖,那是肉眼可见的兴奋。
“那是少有的,值得我收藏的头颅!”
嘚,又开始犯病了。
其他蚍蜉瞧了一眼,也没说什么,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只有从厨房里出来的裴璇,一边用抹布擦着手,一边随口说道:“你们说的袁鸢,听起来,像是个女人的名字。”
“嗯,像是,但不确定...你有什么打算?”
老头儿赞同地点了点头,随后便是回过味来,看向了裴璇,意识到这个小浪蹄子,怕不是有了什么坏主意。
“我现在是他的妻子嘛,总得知道他平时都在做些什么,万一背着我,勾搭上了哪个狐狸精,人家一个弱女子,可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