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林旺把食指放在嘴前。
“嘘!我懂。”江卫明也把食指放在嘴前,压低音量。
“这次南下上海,除了我之外,他们只带了两个家仆,其余的家佣都是我在本地找的。”
“我知道,有一个老妈子是太太的陪嫁丫头,叫吴妈……另外还有谁?”
“还有一个何姑,从小和珍珠姐妹俩一起长大。是个哑巴。”
“哑巴?”
“听说小时候生了场大病,痊愈后就成了哑巴。她爹娘嫌她是残疾,要把她卖了。是咱们大小姐收留了她。”
“记住了。”
“剩下的佣人,虽然是我从本地找的,但你也不能大意。”
“明白。”
“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嗯……那个……”
“但问无妨。”
“那林管家你是?”
“我从小跟着钟老太爷,服侍钟老太爷。老太爷走后,”林旺双手握拳,举过头顶,“我便跟着老爷。”
“那你可是钟家三代重臣啊。”江卫明本以为林旺和自己一样,也是被安插进来的“冒牌货”,不曾想却是个重要人物。
“我还有事。你先休息吧,我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林旺起身,把提线木偶放入江卫明的怀中,像个父亲一般为他盖上棉被,“再多睡会儿,好好养伤。”
当他走出江卫明的卧室后,发现整个钟楼一片寂静。钟家人经历了一天一夜的赶路,全都在休息。
林旺回屋拿上包,带上毡帽,走出钟楼,拦下一辆人力车,朝霞飞路赶去。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林旺坐在一间茶楼的顶楼,和一个老头相对而坐——两人正在下一盘围棋。
“丢失的行李都找到了吗?”林旺刚落下一粒黑子,立刻后悔了。
“哎——”老头抓住林旺的手,把它按了下去,“落子无悔。”
他拿起桌上一只巴掌大的紫砂壶,送到嘴边:
“你这包碧螺春可真不错,”老头思考片刻,笑着落下一粒白子,“行李找到了一部分,但是没有我们要的东西。”
“你确定是在江卫明这儿?”
“江老太爷千里迢迢把自己唯一的孙子送到上海,投奔钟祖义,绝对不会空手而来。”
“那个人力车夫?”
“还在找……我说,要不咱们还是下象棋吧?围棋你实在不行啊。”
“嘿!我说老王同志,这本来就是做个样子,请你把注意力放在工作上。”
“那个代号「番茄钟」的新江卫明情况如何?”老王放弃思考,随手落下一粒白子。
“有点悬。”林旺悲喜交加,喜的是这盘棋似乎有了活的可能,悲的是代号「番茄钟」的新少爷太不着调。
“当初组织上并不想冒这个险,但考虑到他的背景……长得又如此相似……毕竟现在时间紧迫,我们不能守株待兔,有时候必须冒一点险,引蛇出洞。”
老王盯着还在埋头苦想的林旺,慢慢落下一粒白字,他知道,这盘棋他赢了。
丢。林旺把黑子朝棋盘一扔。
“还是改下象棋吧。……另外,你帮我查查有没有一个叫江华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