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不要添一些乱七八糟的主观判断。”
赵建没有资格插话,说话的是赵会计,呛声训斥了两句之后,口中话锋突然一转:“大队长你也听到了,李长远他承认了自己投机倒把的事实!
这可是大事!咱们赶紧把人给抓起来,送到公社去吧!
要是晚了,万一被其他人给捅到了公社,咱们整个大队都得跟着吃挂落!”
赵会计苦口婆心,左一句劝右一句劝。
话里话外都在立着自己的形象,就好像只有他才是一心为了黑瞎子沟一样。
“老赵,你也太着急了点吧?多大一点事,就闹到公社去?”
李开田吧嗒着烟锅,看了一眼李长远,想不通自己这个聪明的远房亲戚,为什么会说出来这种话。
“还多大一点事?大队长!你可不能因为你们是亲戚就包庇他!”
赵会计伸着脖子,握紧了拳头,脖颈上绷紧的青筋,这会都有着让人震撼的演技。
李长远忽然出声,嗤笑起来:“豁,赵建。这就是你在知青院丢了脸之后,在外面找的外援?
别说我看不起你,你这借口找的,堪比欲加之罪。
卖两个篾竹枕头就是倒买倒卖?照你这么说,自打早些年放开了咱们下面的赶集之后,所有参与过的人都得抓起来!
倒买倒卖?亏得你还是个知青,竟然连最基本的词句含义都不清楚。
我倒是有些好奇,你哪个学校毕业的?
就你这水平,高低我得跟老同学好好的说道说道。
这要是不让你出出名,简直对不起把你教出来的学校。”
李长远口中嗤笑着,毫不遮掩的讥讽,听到赵建脑门子一突一突。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还我不知道词句含义,你就说你卖东西了没!卖了,那就是罪!”
赵建瞪着眼睛,感受着落在身上的目光,莫名的心里就虚了起来。
虽然赵建一直跟其他人说,他是高中毕业后被送来当知青的。
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别人不知道,赵建他自己还能不清楚?
高中毕业?他分明是初一肄业!
甚至初一上半学期都没有上完,就被学校给劝退!
之前想着大家都是知青,左右不知根知底,他自己说高中毕业,难不成还有人真的问他学习不成?
都已经成了知青了,问学习还有什么用?
难不成还能在这黑瞎子沟挑灯夜战,然后考上大学不成?
“啧啧...看来你小子,是当真不知道这个词的意思啊。”
李长远口中啧啧有声,上下打量着赵建,以及帮赵建站场的赵会计,眉宇之间的揶揄根本不带遮掩。
“投机,指的是立功实际钻空子,囤积居奇,买空卖空,掺假作假,操控物价等手段牟取暴利。
两个篾竹枕头,一个八毛钱,算在一起一块六。
就这一块六,我就囤积居奇,买空卖空?还操控物价了?
赵建啊赵建,你这眼界是得有多小,才能把靠手艺吃饭的事儿,跟那些空手套白狼扰动经济的行为混为一谈?
啧啧啧,该说不说,幸亏你先闹了这么一出,要是回头闹到了公社,闹到了上面才被戳破,那才真的叫难看。
到了那时候,丢人的可就不是你跟赵会计,咱们大队,还有公社没有看出来这件事本质的领导,都得被人笑话!
要是不小心上了报纸,亲娘嘞,怕是得影响仕途呦。”
讥讽却又格外肯定,甚至夹杂了一些后悔解释的语调,让屋里除了李长远的几人猛的一愣。
赵会计没有说话,赵建涨红着脸。
只有李开田这个二大爷,好像发现了什么漏洞一样,眼底闪着精光:“长远你这话的意思...你这不算是投机倒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