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沟的天,比着四九城的时间要早上一些。
都是的庄稼人,就算大队部有闹钟,也还是习惯看天气,听着鸡叫起床。
许是因为头天晚上帮毛大龙弄了豆腐的缘故,就算到了这一会,李长远依旧有些没有睡饱。
“来了来了,我说二大爷,这么一大早的着什么急啊?之前不是说知青中午那会才到火车站么?
去那么早,在月台上跟其他大队吹牛扯淡啊。”
李长远眯着眼睛,摸黑从床边蹬着裤子起床,扯着嗓子,对着门口的二大爷嗷了一声。
不算嘹亮,却也比刚回来的那会好的多。
穿了衣服,来不及用热水腾一腾头天晚上剩下的窝头,囫囵的就着暖瓶里的温水,咕噜咕噜的灌了一气。
“我说二大爷,天都还黑着呢!鸡都没叫呢!这么早起来?那跟没睡有什么区别?”
李长远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小小的打趣了一番。
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单纯打趣李开田为了省钱,没有同意他提早一天去城里住招待所的提议。
都说了他李长远出钱。
结果话才刚说出来,就被二大爷数落了一通。
说他李长远狗窝里放不住剩馍,趁着季节好赚了俩钱就嘚瑟起来。
里里外外的数落,却是很小心的绕开了对大队捐赠的那辆自行车。
“又在这说胡话,鸡叫那都几点了?等鸡叫出门,那还叫赶路么?还有啊,我跟你交代了好些遍了,今天是接知青,碰面的都是其他公社和大队的人!
都是有身份的人,出门在外喊职务!喊职务明白么?!
我可是黑瞎子沟的大队长,不要到了那时候还二大爷二大爷的喊,明白了么?”
二大爷也不恼火,双手往身后一背,探着头,笑眯着眼睛,嘴里就开始念叨起李长远来。
眼瞅着黑瞎子沟的日子越过越红火,他这个大队长那是看在眼里,甜在心里。
看着这会有些惫懒的李长远,越看那是越喜欢。
越看,对老白家的怨念越是大的厉害。
多么好的一个孩子,竟然差点被老白家给耽误了!
不过还好,这孩子是个争气的。
想到这些天老白家在屯里被其他人挤兑的模样,李开田地里不觉有些恍然。
名声有了,还要让老白家时时刻刻被人耵聍着。
随着屯里人跟着李长远赚的钱越来越多,老白家在屯里的名声,更是一天不如一天。
白强想结婚?
呵!
打一辈子光棍去吧!
想到老白家有可能在白强这一代没了摔盆,李开田心中就是一阵叫好。
到底是读过书的,下手就是狠辣,这绝后的煎熬,可比肉体上的折磨狠辣的多。
这可不是一天两天,是十年八年眼睁睁的看着老白家绝后。
李开田心里想的,李长远自然是不知道。
这会的李长远只是打了个哈欠,走到女知青那边的门口敲了敲门。
隔着门跟刘晴晴交代了两声,这才回到李开田身边:“嗨嗨嗨,听明白了二大爷,回头到了火车站,当着烟囱冒黑烟的绿皮火车,我一准喊您大队长。
但凡声音压不过那拉响的鸣笛,就算我白长这么大的个,成不?”
李长远随口打趣着,嘴里打着哈欠,慢悠悠的锁上自己的屋门。
至于说女知青那边?
随着李长远教授手艺的放开,在冯甜甜的带领下,其他女知青也或多或少的加入到了手艺活的行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