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山现在把每天第一遍练功的时间提前到了凌晨4点半。练完，收拾干净，6点一刻不到，他就赶紧开着小货车上早市。

现代农业技术发达，各种蔬菜瓜果几乎一年四季都有。相较而言，早市还能看得出四季变化。不过，农民种植的季节也都提前了。比如番茄，张山所在地区，以前要入了夏，大太阳晒过，番茄才会成熟变红。现在春节过后，3、4月份，番茄就大量上市了。等真正到了夏天，番茄反而数量下来了，品质也很不好，不是长得歪瓜裂枣，疤疤结结，就是硬邦邦的，完全没有味道。所以张山也不再死盯着“应时应季”，只要看着新鲜，像是植株年青时候结的果，张山就买了。反正张山买的也都是寻常的普通品种。

大学刚毕业那会儿，张山也喜欢标新立异，追求新奇，落实到吃上，那就是不喜欢油条，要法棍，不喜欢花生油，要橄榄油，不喜欢黄豆，要鹰嘴豆，不喜欢蒜蓉，要咖喱，不喜欢熟食，要刺身。这些年下来，张山改变不少。他现在更重视一些以前不喜欢，或者不在意的蔬菜，如韭菜、洋葱、大白菜、萝卜、冬瓜、丝瓜。

逛早市，也有开盲盒的乐趣。小贩们手上偶尔会有很不错的东西。上次张山做泡菜需要红萝卜，去的有点晚了，整个市场转一圈，没看到满意的，无奈正打算走了，瞥见路边一个大妈面前有一小袋萝卜。萝卜的个头都很小，挑选时，大妈一个劲儿怂恿张山全部都拿了。看大妈这个样子，张山没敢都要，只买了大部分。结果，真的不错，萝卜切开，里面白生生的，一点不糠，张山没忍住生吃了几片，微辣中带点甜。很多年没碰到这么好的萝卜了。还有回在鱼摊上，张山指了一条鳜鱼，鱼摊老板一看就笑了：“这条是野生的，要贵点，难得搞到的，你看看这花纹，和旁边养殖的比比……”。张山觉得是还行，鱼身瘦窄，下吻尖突明显，只比巴掌略长点，一斤不到的样子。张山就把几条同样的都买了。回家蒸了一条，果然肉质紧实，有鲜味。

这样的机会不多，一年也难得遇上几回。早市上，人声鼎沸，商贩们忙得脚后跟打后脑勺，没人关注张山买了多少，买了几回。而且，小饭馆、工地工厂的食堂，也会到早市采买。这些人都是开着小货车来，买的时候大包小包、大筐小筐，东西多了，还让小贩用平板推车帮忙送到车上。混迹其中，张山一点儿也不引人注目。

买完菜，8点，把东西全都收进空间，张山就赶着去上班。上班间隙，张山偷偷摸鱼，在东购平台上下单。因为是摸鱼，他也不搜索、比对商品，只把以前买过的，用了以后感觉还可以的，加量进行回购：XJ纸皮核桃、河套面粉、五常大米、滩羊肉、文昌鸡、清远鸡、山西小米、嘉兴粽子、娃二纯净水……所要费点心思的是凑满减。张山以前不太有兴趣参与这种活动，刚好凑上了，张山也不拒绝，顺水推舟“占点便宜”，但如果是要硬凑，张山多半就算了，直接下单了事。不是嫌麻烦，而是张山觉得，为了凑单，得在参与活动的上百个页面的商品中进行选择，阅读每个产品的详情，查看网友们的评价，最后买了自己其实并不太想要的东西，钱花得更多不说，劳神费力，还伤眼睛，实在太不划算。但现在张山不怕，现在他要买的东西量大，凑满减，“洒洒水啦”。他紧紧跟在东购平台那些花样百出，这个参加、那个不参加，旨在把人头脑搞晕的活动规则后面，务必把强哥的每一根羊毛都薅到手。

本来张山还趁着中午休息的一小时，去周围超市看看，什么合适买什么。去了几次，被上司开会不点名地批评了：“有的人，一到中午就往外面跑，踩着点回来上班，万一路上有什么情况耽误了，那不就是真的迟到了？而且，中午不好好休息，下午上班还能有精神吗？我是把大家都当作兄弟的，不过，不努力拼搏，不能够始终积极进取的人，很难成为我的兄弟！”张山只能减少中午外出的次数。不过，张山也不气馁，钱反正总是能花完的。

如果不用加班，下班了张山就赶紧回家做饭。是的，做饭。随着各种物资一批批收进空间，张山深深感到空间位置紧张。购买时，张山已经非常注意，尽量减少品类，非必要的东西不买，能够找到替代的不买：只买厕纸，不买面巾纸，只买肥皂香皂，不买沐浴露、洗发水，只买高度白酒，不买葡萄酒、咖啡，只买机械工具，少买电子电器产品。但剩下要买的真的是刚需，而且，这些都是针对可能出现的非正常状况做的长期打算，只要东西一天不被用到，就得一直占据着空间。思来想去，相比较于药品、衣物、日常生活用品、工具装备，张山觉得，只有食品区，还可以再动动脑筋，挤压一下空间，以便塞进更多的物资。而张山能想出的唯一办法，就是做饭。

张山把锅架到炉灶上，加入清水。等水开的过程中，张山取了8只鸡，拆开包装洗干净，这种东购平台上买的整鸡，都只有身子，没有内脏，很好洗。洗完，张山把水管接到水龙头上，往水缸里注水。那口大水缸，现在张山已经里里外外都清洗干净，拖到厨房门口，只要张山在家，就开着水龙头往里面注水，注得差不多了，张山就收进空间，引导到储水坑内。

等水开，穿心滚，把4只鸡整个放进去，投入生姜片，张山买的这口大锅，一次最多只能炖4只鸡。那边炖鸡，这边张山开始炒盐，准备腌制猪腿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