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声巨响，打断了夜景洪的话。

众人抬头看去。

夜未秧漂亮的脸满是冰霜，定定的看着夜景洪，脚边，是摔得粉碎的碗。

眼里一闪而过的寒意，夜未秧低头，深吸了几口气，慢慢的捂住食指上被划伤的伤口。

夜景荣看着满地的狼藉，皱了皱眉，“秧秧，过了啊，你二哥又没说错，要不是燕家领养他，他就该一辈子孤独终老……”

夜驰放下筷子，刚想开口。

女生低低的声音响起。

“什么叫该？”夜未秧抬头，看着夜景荣，只觉得他有点陌生。

“他被父母抛弃，是他该？”

“他被叫小怪物，是他该？”

“他的眼睛那样，也是他该？”

“那你告诉我，他做错了什么，要该被这样对待？”

“秧秧。”夜景荣不悦的看着夜未秧，他从没想到，自己妹妹会为了个外人这样责问自己。

这些话又不是他说的，怎么还怪起他来了？

“大哥，你少说几句。”夜景骁拿过医疗箱，拉过夜未秧鲜血淋漓的手，就要给她包扎。

夜未秧缩回手，低低的声音响起：“对不起，是我没控制住情绪，我先走了。”

她很少发脾气，她怕自己会忍不住。

“去吧，注意伤口。”夜驰轻轻叹了一口气，起身，拉着妻子走上楼。

“她……”刘艺兰有点担心，她第一时间就发现女儿的伤口，但是，那一瞬间她被吓到了。

从小到大，女儿都是乖巧懂事的，有自己的主见，平时更是笑眯眯的，谁能想到她会发那么大的火，那一瞬间，就连她这个妈妈都害怕了。

“没事的，随他们去吧。”夜驰安慰着。

他原本有机会阻止的，但他选择了旁观，看透一些事，也许会走得更没有负担一点。

。。。。。。

红色的车子呼啸而过，指尖传来的刺痛和耳边反复出现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夜未秧前所未有的烦躁，憋闷。

小怪物，不配拥有家人，眼睛被当标本，就该孤独终老……

凭什么？

为什么？

下了电梯，夜未秧呼了几口气，才把心口的情绪压下去，轻轻打开房门。

客厅里没人，夜未秧走到客房前，轻轻转动把手，干净的房间里没人，一如他没来的时候。

夜未秧心慌了一下，她拿出手机，刚准备拨打，余光看到阳台那里似乎有个人。

脚步一转，几步靠近阳台，在那里看到了燕涞巳。

阳台不大，平时就够三个人站着，燕涞巳不知从哪里搬来一个小板凳，瘦弱但修长的脚弯曲着，双手抱着膝盖，淡蓝色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护栏外。

在这小小一方世界，他滑稽而又孤独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就像个被丢弃的小狗，被囚禁的鸟儿。

可怜，瘦弱，无助。

“他就该一辈子孤独终老……”

耳边响起夜景荣的话，夜未秧心莫名跳了一下，她急切的开口。

“阿巳。”

少年似乎听见了她的声音，慢慢转头，四目相对。

淡蓝色的眼眸从沉寂孤然，瞬间像看到了全世界，毫不掩饰的欢喜，就像久旱逢甘露，就像干裂的土地突然长满了鲜花，开出五颜六色的花朵，就像昏暗的天空瞬间变得晴朗，飘着五颜六色的云彩，就像天空突然绽放了五颜六色的礼花。

不管是什么，每一朵每一片鲜艳的彩色，都布满了她清晰的脸。

“你怎么回来了？”

眉眼弯弯，带着克制的欢喜，少年站起来，慢慢朝她走来。

这就是满心满眼都是你吗？纯粹干净且浓郁。

夜未秧震撼在他的眼眸里，心口莫名堵得有点慌，想开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下一秒，少年脸色变了，五颜六色的眼眸被黑暗所代替，手被拉起，耳边，少年戾气横生的嗓音带着隐忍的怒气。

“是谁？”

夜未秧回神，看着他紧绷的脸，顺着他的目光看但到自己的手，其实伤口并不大，只是轻微划了一个口子，她没及时处理，血流得有点多，看着有点恐怖而已。

国破家亡后，她每天都要受伤，这道小口子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