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凝也差点被逗得笑出声来,他无声地啐了一口,心想,这混小子做他的春秋大梦呢?还想让我给他洗衣服,看我不先寻个法儿治他一治。此时,他放眼一望,见不远处的山壁上挂着一条小小的瀑布。于是他口中念了句咒语,把一股水流引到了洞口正上方,又撑了个结界暂不使其直接流下。
洞中二人嘻嘻哈哈闹过一阵之后,却没像先前那样等来云凝的回话,因此都感奇怪。又等了一会,两人终于不耐烦了。女孩说:“走,出去看看。”另一个也应和一声,二人便一同往山洞外面走。
他们哪知洞外有何玄机,甫一露头,顿感周身一阵冰冰凉凉。二人同时惊呼“哎呦!”可是等他们反应过来时,早已经浑身湿透。一对韶颜稚齿的少年少女就此被淋成了两只落汤鸡。
两人湿淋淋的脸上各自瞪着一双难以置信的眼睛,正在你看我我看你,忽然听见岩石后面传来哈哈大笑声。那女孩看清来人后,马上明白自己反被人作弄了,于是肩膀一拧,双脚直跺,“云凝师兄欺负人!”她气鼓鼓地噘着嘴巴又吵又嚷,垂到胸前的长发结成了绺,还在不住地往下滴着水。
云凝看他二人狼狈,心中暗自好笑,口中却扬起调子“哎呦”了一声,随即故作惊讶说:“怎么翎儿也在山洞里?我只道是云歌在淘气呢,哎呀,误会误会,”说着没正经地抱拳一揖。
这雁翎儿乃是掌门谭殊的义女,从小便得掌门宠惯。如今正值及笄,生得标致可人。她虽然与山上其他师兄弟们一同修行练功,可身份毕竟不同,因此众师兄弟都对她三分礼让三分畏惧,总不似同侪之间那般亲厚。倒是云宸、云凝、云歌三个兄弟因为不受掌门一脉的约束,也就毫不在意她的特殊身份,反而能与其推诚相与。也正因如此,翎儿从小就和这三兄弟走得更近,与自己同门系的师兄弟们反倒渐渐疏远了。
翎儿听云凝这样说,岂会不知他是故意的?可她素来不使小性儿,况且他们自小在一处玩闹惯了,因而也并不着恼。她把眉毛一横,大大地“呸”了一声,作势嗔笑道:“这引水作怪的把戏当我不会么?早知刚刚我也该痛痛快快浇你个落汤鸡,让你也知道知道我的厉害呢!”说着用胳膊肘戳了一下身旁的少年,“是不是,云歌?”
云歌看了看翎儿,又去看了看师兄,只是嘿嘿嘿地傻笑。云凝故意板起脸,对他说:“你不在崖上好好练功,倒有空来这儿跟我混闹。给你洗三个月衣裳,亏你想得出!我这不就给你洗了?不止衣裳,连澡也一起给你洗了。”
云歌和翎儿是一样大的年纪,仍是稚气孩童的心境。他嬉皮笑脸地说道:“师哥顶着秋老虎上山必是热坏了,给你也凉快凉快!”一面说着,一面去看翎儿。两人眼神一对,彼此立即心领神会,一齐拼命将头发上、衣服上的水往云凝身上去甩。
云凝笑骂着躲闪不及,使出杀手锏来:“两个小鬼再不住手,我就告诉大师哥来收拾你们。”
云歌一听,闹得更欢了,嘴里不服气地嚷道:“大师哥跟师尊在崖上闭关,这几天都不下崖,你告诉谁去?翎儿别理他,给他个好看!”翎儿听云歌这样说,小女孩的玩心也上来了,咯咯笑着更卖力地折腾。她还嫌身上不够湿,踩着石头去那边的瀑布底下又淋了一次回来继续疯闹。
云凝被他们两个缠不过,只有招架之功。他瞅准一个机会,趁着翎儿跑开,猛地向云歌扑过去,左手拦住他的腰,右手在他左右胁下一顿胡抓乱挠。云歌生平最怕被人呵痒,两胁之下是碰也碰不得的。这一下被云凝擒住,心知不妙,对方的手刚动了几下,便已几乎笑得气绝,只好连声喘息求饶。
“服是不服?”云凝问,一面箍紧左臂,防止云歌挣脱。
“服啦服啦,师哥快饶了我罢……”云歌声音都笑尖了,眼泪跟着稀里哗啦地淌下来。
“谁帮谁洗衣服?”
“我洗!我洗!我帮你洗!”
“洗多久?”
“一个月!一个月!”
云凝声调一扬,“嗯?”了一声,“混小子不老实!”说罢,右手放在嘴巴前呵了口气,猛地又伸到对方胁下,这一次动作更疾,把云歌痒得泥鳅一般疯扭乱摆,只挣不脱。
“三个月!三个月!”云歌几乎要笑断了气,“快请师哥饶了我罢!”
翎儿见云歌被云凝好一顿收拾,竟忘了自己和谁是一伙儿的,站在一旁只管看热闹,不时还拍手大笑。三人闹了好一阵,直到邱婆婆派小道童来寻,众人才一道回了邛鸿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