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微笑说:“大师兄将赵成英、钱成雄踢下楼去之事,八达派视为奇耻大辱,自然绝口不提,连本派弟子也少有人知道。师父谆谆告诫,不许咱们风声外泄,以免惹起不和。从今而后,咱们也别谈论了,提防给人家听了去,传扬开来。”
薛研科说:“其实八达派的功夫嘛,我瞧也不过是徒有虚名,得罪了他们,老实说也不怎么打紧……”
他一言未毕,那老者喝道:“薛师弟,你别再胡说八道,小心我回去禀告师父,又打你十棍。大师兄以一招‘豹尾脚’将人家踢下楼去,一来趁人不备,二来大师兄是我派出类拔萃的人物,非旁人可及。你有没有本事将人家踢下楼去?”
薛研科伸了伸舌头,摇手说:“你别拿我跟大师兄比。”
那老者脸色郑重说:“八达派掌门晋培安,实是当今武林中的奇才怪杰,谁要小觑了他,那就非倒霉不可。学妹,你是见过晋掌门的,你觉得他怎样?”
那少女说:“晋掌门吗?他出手毒辣得很。我……我见了他很害怕,以后我……我再也不愿见他了。”语音微微发颤,似乎犹有余悸。薛研科问:“那晋掌门出手毒辣?你见到他杀了人吗?”那少女身子缩了缩,不答他的问话。
那老者说:“那天师父收了晋掌门的信,大怒之下,重重责打大师兄和薛师弟,次日写了封信,命我送上巴人山去……”
几名弟子都叫了起来:“原来那日你匆匆离山,是上四川去了?”那老者说:“是啊,当日师父命我不可向众位兄弟说起,以免旁生枝节。”薛研科问:“那有什么枝节可生?师父只是做事细心而已。师父他老人家吩咐下来的事,自然大有道理,又有谁能不服了?”
那高个子说:“你知道什么?二师兄倘若对你说了,你定会向大师兄多嘴。大师兄虽然不敢违抗师命,但想些刁钻古怪的事来再去跟八达派捣蛋,却也大有可能。”
那老者说:“三师弟说得是。大师兄江湖上的朋友多,他真要干什么事,也不一定要自己出手。师父跟我说,信中都是向晋掌门道歉的话,说顽徒胡闹,十分痛恨,本该逐出师门,只是这么一来,江湖上都道贵我两派由此生了嫌隙,反为不美,现下已将两名顽徒……”说到此处,向薛研科瞟了一眼。
薛研科大有愠色,悻悻说:“我也是顽徒了!”那少女说:“拿你跟大师哥并列,难道辱没了你?”薛研科登时大为高兴,连叫:“对!对!拿酒来,拿酒来!”
但茶馆中卖茶不卖酒,服务员奔过来,说道:“哈你家,哈小店只有洞庭春、水仙、龙井、祁门、普洱、铁观音。哈你家,不卖酒,哈你家。”湖南人说话开头往往带个“哈”字,这服务员尤其厉害。“你家”是“你老人家”的简略,乃是尊称。
薛研科说:“哈你家,哈你贵店不卖酒,哈我就喝茶不喝酒便了,哈你家。”那服务员说:“是!是!哈你家。”在几个茶壶中冲满了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