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干惠说:“这里北极、东华两派掌门在此,兰陵派有兰英师太,也可代她掌门师姐作主,此外,众位英雄好汉,俱可做个见证。”他眼光向众人脸上扫过,沉声说:“我向众位朋友求这个情,让我顾全朋友义气,也得保家人弟子的周全。”
兰英外刚内和,脾气虽然暴躁,心地却极慈祥,首先说:“如此甚好,也免得伤了大家的和气。米师兄、法师兄,咱们答应了惠贤弟吧。他既不再跟北斗集团结交,又远离中土,等于世上没了这人,又何必定要多造杀业?”盛竹子点头说:“这样也好。龚师弟,你以为如何?”龚政伟说:“惠贤弟言出如山,他既这般说,大家都是信得过的。来来来,咱们化干戈为玉帛,惠贤弟,你放了封师弟,大伙儿喝一杯解和酒,明儿一早,你带了家人子弟,便离开双峰城吧!”
法克龙却说:“北极、东华两派掌门都这么说,兰英师太更竭力为若干惠开脱,我们又怎敢违抗众意?但封师弟眼下遭受若干惠的暗算,我们倘若就此答允,江湖上势必人人都要说,西圣派是受了若干惠的胁持,不得不低头服输,如此传扬开去,西圣派脸面何存?”
兰英说:“惠贤弟是在向西圣派求情,又不是威胁逼迫,要说‘低头服输’,低头服输的是若干惠,不是西圣派。何况你们又已杀了一名惠门弟子。”
法克龙哼了一声说:“天熠,预备着。”西圣弟子狄天熠应了声:“是!”手中短剑轻送,抵进若干惠长子背心的肌肉。法克龙说:“若干惠,你要求情,便跟我们上总统山去见白盟主,亲口向他求情。我们奉命差遣,可做不得主。你即刻把令旗交还,放了我封师弟。”
若干惠惨然一笑,问儿子:“你怕不怕死?”若干竺说:“我听爸爸的话,我不怕!”若干惠说:“好孩子!”法克龙喝道:“杀了!”狄天熠短剑往前一送,自若干竺的背心直刺入他心窝,短剑跟着拔出。若干竺俯身倒地,背心创口中鲜血泉涌。
若干夫人大叫一声,扑向儿子尸身。法克龙又喝道:“杀了!”狄天熠手起剑落,又是一剑刺入若干夫人背心。
兰英大怒,呼的一掌,向狄天熠击了过去,骂了声:“禽兽!”米英抢上前来,也击出一掌。双掌相交,兰英退了三步,胸口一甜,一口鲜血涌到了嘴中,她要强好胜,硬生生将这口血咽入腹中。米英微微一笑说:“承让!”
兰英原本不以掌力见长,何况适才这一掌击向狄天熠,以长攻幼,本就未使全力,也不拟这一掌击死了他,不料米英突然出手,他那一掌却是凝聚了十成功力。双掌陡然相交,兰英欲待再催内力,已然不及,米英的掌力如排山倒海般压到,兰英受伤呕血,大怒之下,第二掌待再击出,一运力间,只觉丹田中痛如刀割,心知受伤已然不轻,眼前无法与抗,一挥手,怒道:“咱们走!”大踏步向门外走去,门下群尼都跟了出去。
法克龙喝道:“再杀!”两名西圣弟子推出短剑,又杀了两名惠门弟子。法克龙说:“惠门弟子听着,若要活命,此刻跪地求饶,指斥若干惠之非,便可免死。”
若干惠的女儿若干笛怒骂:“奸贼,你西圣派比北斗集团还奸恶万倍!”法克龙喝道:“杀了!”杨天锡提起长剑,一剑劈下,从若干笛右肩直劈至腰。叶天赐等西圣弟子一剑一个,将早已点了穴道制住的惠门亲传弟子都杀了。
大厅上群豪虽然都是毕生在刀枪头上打滚之辈,见到这等屠杀惨状,也不禁心惊肉跳。有些前辈英雄本想出言阻止,但西圣派动手实在太快,稍一犹豫之际,厅上已然尸横遍地。各人又想:自来正邪不两立,西圣派此举并非出于对若干惠的私怨,而是为了对付北斗集团,虽然出手未免残忍,却也未可厚非。再者,其时西圣派已控制全局,连兰陵派的兰英师太亦已铩羽而去,眼见盛竹子、龚政伟等高手都不做声,这是他五常联盟之事,旁人倘若多管闲事,强行出头,势不免惹下杀身之祸,自以明哲保身的为是。
杀到这时,惠门徒弟子女已只剩下若干惠最心爱的十五岁幼子若干笠。法克龙向叶天赐说:“问这小子求不求饶?若不求饶,先割了他的鼻子,再割耳朵,再挖眼珠,叫他零零碎碎地受苦。”叶天赐说:“是!”转向若干笠,问道:“你求不求饶?”
若干笠脸色惨白,全身发抖。若干惠说:“好孩子,你哥哥姐姐何等硬气,死就死了,怕什么?”若干笠颤声说:“可是……爸,他们要……要割我鼻子,挖……挖我眼睛……”若干惠哈哈一笑说:“到这地步,难道你还想他们放过咱们么?”若干笠说:“爸爸,你……你就答允杀了古……古伯伯……”若干惠大怒,喝道:“放屁!小畜生,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