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肉身堪比半神的骸兽拦腰斩断。
这是如同忘仙十二与洛云图那一战中所表现出来的技艺,将驭灵这一方式做到极致去构造神兵。
即使远远做不到忘仙十二那般纯净,但因为是由早已具备形体的物质重构,依旧具有不熟的威力。
太刀崩溃,恢复成了右手,仅仅一刀的时间便无法支撑这样的架构。
在浮生背上的洛云图强撑着身体,不要失去意识,可虚弱和乏力却越长越高。
一只骸兽抱住浮生,啃咬在她的肩膀上,将她向地面摔去。
焰口喷射,浮生斩碎骸兽。
一只只骸兽趁着这个机会抓住浮生,将她向地面推去。
任凭矢量喷口轰鸣,天上的骸兽只是越堆越多,千斤重力压在浮生的躯体上,数块骨骼在加速度的碰撞下折断。
浮生不顾身体的负荷,将身体里的灵力烧干,在源源不断地从空气中提取灵气,直到加速的功率到达了极限。
一柄柄刀剑被造出、解体,将嘶吼的骸兽逐个斩落。
钢翼近乎要被高温熔却,将挥洒出的汗和血一同蒸发。
扑哧!
一只骸兽一爪斩断固定洛云图的衣服,洛云图的双手滑落身体向下坠去。
就像是失去了什么沉重的东西,便想要慌忙的去寻回,那是名为信赖的重量。
钢翼熄火,化作剑光旋转,向着眼前看不到尽头的骸兽斩去。
焰口喷射,浮生再次向下飞去,对下坠的洛云图张开双手,好像有喊着什么,但在风和火中杂音都以消逝。
唯有行动在述说一切。
骸兽追下,矢量喷口在一次次的加速中炸裂,撕扯和攻击留下一道道伤口。
迎着越来越近的洛云图,浮生抱住了他。
“抓住你了。”
像是庆幸那般,只要被拜托,只要被信任,就会拼尽仅有的一切,哪怕微不足道。
浮生背过身去,将洛云图护住。
嘭!
坠落。
卷起雪尘。
浮生撑着流血不止的身体,将洛云图再次背起,向城市中心走去,向着钟楼走去。
黑白杂乱的骸兽从天上坠落,爬起。
发出愤怒的咆哮。
浮生拖着意识模糊的洛云图蹒跚地向前,每踏出一步都尽乎使出了全身的力量。
她对耳边那些威慑的吼声漠不关心。
还不能睡。
再坚持一会就好了,不会搞砸的。
如果你真的如你所说能救下所有人都话,那就不要在这里倒下啊。
就到了!
洛云图!!
浮生奋尽全力向前,跌倒。
骸兽的撕咬已扑到身后。
绝死绝命间,一声音鸣穿透空间。
浮生抬头,便看见了傲立于人世的白剑。
剑身震荡,剑的音鸣响彻云霄,纯白的剑气抹杀了周遭骸兽。
荡尽荒芜。
空间在崩塌,仿佛是感应到了一体同源的主人到来,从现世上浮到此处接缝。
钟楼化作废墟,至裂缝中窥见无极剑的形体。
不同与凛冽的寒风和炙热的火焰。
一道暖风吹拂,浮生的伤口愈合,舒缓的气息源源不断的在体内流淌。
并不是为了治愈某个人,或者说为浮生疗伤只是顺带。
白色的灵光汇向背上的少年,这座城市的王者正在苏醒。
苏醒。
为了归来,为了新生。
“麻烦你了,到这里就够了。”
洛云图从浮生身上下来,缓缓走向前方。
洛云图回头,感谢。
“谢了浮生,接下来是我的战斗了。”
洛云图抬脚,白色的阶梯至虚空中展开,为他铺就巡礼的楼廊。
洛云图一步步登上废墟,白色染尽飘发。
握住剑柄,洛云图将无极剑从城市这个剑鞘中拔出。
现世动荡,将行近坠落的幻境抬起。
半翼的光精灵展翅,流苏的羽巾在洛云图身后化作大氅。
在狂风中飘摇,他望向天边冉冉升起的寒日。
一如当初那个归净者。
浮生望着洛云图的背影,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
空间闭合,将她送到了幻境之上。
·
少女在扫开了雪的街道上撒下石子,在老旧的路面上刻画着歪歪扭扭的方格。
那是孩子们玩的跳房子游戏。
至城市中心,白色的气息冲天而起。
少女扯下灰色破旧的围巾,向那边望了一眼,呼出一口黑烟,带着烧灼的灰烬。
荒芜与灾厄在身体里翻腾,银蓝色的长枪握在手中。
“抱歉,现在还不能让你过去。”
一柄金色的短枪从天上掷出,击碎楼屋和洛云图擦过。
以做威慑。
看见天上突然出现的少女,洛云图先是欣喜。
然后是错愕、悲伤、遗憾与无奈……
百感交集最终却只汇成了释怀般的微笑,偏爱地说:“好久不见,洛罂粟。”
我的妹妹,我唯一存世的亲人。
洛罂粟握着蓝色长枪命运之钉。
逆着风面不改色,斩钉截铁地说:“我不能让你过去。”
金色的短枪遍布天空,象征混沌天道的权柄之枪挥舞。
将命运钉死。
“那就战斗吧,”洛云图举起大剑指向少女。
灾厄的魔女、混沌的使徒。
“既然你要任性,做哥哥的,总要承担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