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调笑完就扭着腰回了院子。赵氏沉了沉气息,想到这两天发生的糟心事,越发恨起了林娇。
寺庙内,一位身披袈裟的和尚坐在暖玉打造的八瓣金莲之上。一手敲着木鱼,一手拿着佛珠。
玄妙的经文伴随着敲打的木鱼声,在大殿飘散开来。
白云寺原本还是一个小寺庙,上香的人虽多,却也不是络绎不绝。直到两年前,庙里来了一个僧人,法号埠常,白云寺才开始美名远播。
住持初见此人,看其眉间朱砂,双眸清澈,便让他留住于寺庙之内。
一开始,埠常只是一介小僧,住持见他颇有灵气,便让其每日于佛前念经焚香。
那年苏州有一人贩子,害人无数,官府逮捕数日无果,几日逃亡后那人来到白云寺恰逢埠常法师梵颂经文,阵阵佛音悠扬,那人竟痛哭流涕只喊后悔,当日便去了官府自首。
自此以后,埠常大师的名号就响了起来,前来拜访之人络绎不绝,可大多拜访之人都被拒之门外。
待住持圆寂后就把白云寺庙交于埠常。没人知道埠常大师是从何处而来,也没有人知道他的前尘往事。
大殿的另一角,一个身穿黑袍的少年跪在蒲团之上双手合十,态度虔诚,嘴里念念有词,拜过三下之后,他快步走向住持。
少年身材高大,一双眼眸锐利无比的看向住持,“都说白云寺住持积德行善,恍若天人,如今看来的确如此。”扯了个笑,少年继续道“只是不知道被世人称赞的住持可知我今日所来,求的是什么”
“阿弥陀佛。”双手合十,埠常看了一眼少年,缓缓开口“施主所求之人已在路上,不必心急,通往寺庙的路只有一条,她总归是要回来的。”
“我所求之人已在路上”少年喃喃自语,似是有些不敢置信“住持此言当真”
“出家人不打诳语。”面对眼前情绪复杂的少年,埠常依旧情绪淡然。
林战用手摸了摸激烈跳动的心脏,双目含泪。
两年前,元宵节那天,他瞒着镇国公府上下带着妹妹偷偷跑到了街上,年少的孩子虽是娇生惯养下来的,可却从未见过如此热闹的场面和如此缭乱的大街。好奇中,他松开了妹妹的小手,人潮拥挤,等他回过神来却是再也找不见自己的妹妹了。
那日镇国公府派出了所有人都不曾找到妹妹,他爹狠狠地打了他一顿,最后还是他娘含泪拦了下来,他在床上躺着小半个月才养好了伤,每日他都能梦到自己的妹妹,娇娇怯怯的牵着自己的手掌,可醒来之后,什么都没了,他把自己那么可爱的小妹弄丢了。
自打能动之后,他便随他爹出征,闲暇之时也不常与那些世家子弟流连赌枋茶楼,他一直在走,一直在找自己的小妹。
可是已经两年了。茫茫人海,要找一个孩子,谈何容易他爹娘甚至做好了妹妹的衣冠冢,可他却不愿意相信,他小妹那么乖巧可爱,别人怎能下得去手
前几日他初到杭州,听闻有一高僧,他不信鬼神,却愿意为了自己的小妹碰碰运气,两年的寻找,他早已想尽了一切办法,如今得此消息,自是心情难平。
“因果轮回,该是她的,就是她的。佛家讲求一个缘字,不知施主腰间这枚玉佩可否赠与贫僧。”
埠常开口,一双眼睛望着少年腰间的双鱼配饰。
林战毫不犹豫的摘下递给了埠常大师,尽管这玉佩他带了多年,却也比不得小妹的消息。
道别了住持,少年招呼上护卫,一刻也不停地跑出了殿外,抑制不住的狂笑从喉咙里传了出来。
望着少年远去的身影,埠常敲了敲木鱼,像是想到了什么,嘲讽一笑,道“赫连,你的千秋霸业,你的子孙满堂,你的满朝文武,如今我全部还给你,你我当真两不相欠了。”
话必,一滴眼泪划过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