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虽然低沉,却透着一股与眼神同样的锐利冰冷,引得溪岸那边的人也微微侧首,纷纷猜测发生了何事。
梁若绯抬起头来,眼眶微红,款步走上前来,对着丫鬟喝道,“丹枫,退下。”
那丫鬟还欲再说几句,被梁若绯一记眼神拦住,一连后退了几步才在她身后站定。
“陆姐姐是客人,怎能这样逼她?若母亲问起来,我一人承担就好。”
梁若绯上前一步挽住星禾的手,娇声叹道,“咱们姐妹,可莫要因为一枚戒指生分了才好。”
她鼻头微红嗓音轻软,做足了委曲求全的样子,不知底细之人定觉得她知书达礼,温柔体贴,宁愿自己独受责骂,也不忍为难偷窃之人。
星禾忍不住在心里替她鼓掌叫好,好一个千娇万宠的闺阁千金!好一段饮泣吞声的姊妹情深!
她将手从中抽出,后退了一步,离得远了些,如看戏一般瞧着她道,“梁九姑娘,你的戒指,不是我拿的。”
人群中有女子愤愤不平,“若不是你拿的,将随身之物打开搜一搜就知道了。”
“就是,口说无凭,一看便能自证清白。”
星禾淡然地瞧着面前这群贵女,无力的酸涩之感传遍四肢百骸。她只觉得荒唐至极,难道出身寒门身份低微,就可以被人空口白牙随意诬陷吗?
“不可!”江中月眉头紧皱,立时挺身出言相劝,“陆四姑娘是客,没有真凭实据怎能轻易搜身?”
有人嗤笑一声,反驳道,“若不搜身,怎能证明她的清白?”
一时间剑拔弩张,两方僵持不下,紧张的氛围在空气中弥漫,如同心上绷着一根琴弦,随时可能因为旁人的拨动而断裂,让人既焦虑不安,又被撩动的想一探究竟。
祁云谦眉心一动,豁然想起方才水榭中星禾递给他的物什。右手伸入袖中,修长的手指隔着丝帕摩挲着物品的轮廓,依稀是一枚戒指的模样。
须臾,双眉舒展,神情放松,饶有兴致得坐在廊下隔岸观戏。
“我同意搜身!”少女清冷的声音打破了僵局,双目沉沉地看着众人,目光从她们面上一一扫过,那群人反被她目光中的坦然震慑得瑟缩了起来。
星禾勾起唇角,面上浮出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只是大家均有嫌疑,若要搜身,那便一个一个,全部都搜!”
她的声音极轻,却如丢了个惊雷一般,震得这群女子当头一击,面面相觑。
方才事不关己之时,个个口若悬河、舌灿莲花,叫嚣得厉害。现下波及到自己身上,却又通通噤若寒蝉、默不作声,绝口不提搜身之事。
星禾踱步至一位身着青碧色衣衫的女子跟前,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她,目光中带着讥诮,“这位是沈姑娘吧,你方才不是说,只要一看便能自证清白么,那便从沈姑娘开始吧。”
这话让沈千雪的脸色骤然一变,仿佛笼罩了一层寒霜,她呆立半晌,手上却未有半分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