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九安璨然一笑,“食肆倒不必,能让你一人开怀尽欢,我已心满意足。”
他用得不多,星禾倒是吃了满满两碗。
饭后,桌上还剩余大半,陈九安拿起帕子拭了拭唇角,吩咐丫鬟道,“这几例菜几乎未动,你拿去给那撑船的老翁,再给他些银钱,就说我们要雇他的船一游。待他饭毕便开船。”
丫鬟应了一声,撤了碟子,换上茶水。
闻言,星禾抬眼望去,果见那湖边上立着位船翁,佝偻着身子,满头华发,翘首频频望向这边。
往来游客多是选择身强体壮的船,是以,他在这湖边等了半日,也未有客人光顾他的生意。
星禾垂下眼,心下了然,陈九安是因怜贫惜老,才雇了他的船。
宅心仁厚,为人良善,倒是个不错的人。
她啜了一口茶,那水清甜甘冽,带着一股荷叶的清香。
“这不会是……露珠吧?”
陈九安唇角的笑意似湖上的涟漪一层一层荡漾开:“我收集了好几日,拢共只得了这一罐子,料着你必定喜欢。”
心下漾起一抹异样的情绪,说不震撼是假的。除了母亲,还从未有人这般用心待她,忙活几个清晨,只为了她有可能的喜欢。
她面上一僵,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我以为,你是迫于家中压力,才有今日之约。”
“哦?你竟这样想?”他微皱了眉,眼神直直的看向她,真挚的目光让她无所遁形藏无可藏。
直看的她瞪大了瞳仁,才把目光转向别处。
“大约是我先前不曾言明。家中并未逼我,相看也好,邀约也好,只因是你,我才愿意。”
他声音很轻,听在耳里如惊雷一般,轰隆隆得响。
哦不,原来是真的惊雷,她慌乱得跳开视线,亭外已淅淅沥沥的有雨珠落下。
雨水顺着檐角连成了线,落在地上的水沟里,打出一个一个卵子大小的泡泡,须臾便破灭了,又有无数的泡泡循环往复。
他的话在她脑中盘旋许久,如果她没会错意的话,陈九安不会是真的喜欢她的吧?
蓦然想起许鹤仪揶揄她桃花甚多,眼下是真的已有两支桃花了。
李氏是出了名的美人,可星禾的相貌只继承了李氏的六七分,比她好看的女子多的是,为什么会是她呢?
她并不觉得儿时匆匆一面,值得他心中挂念这许多年。想来是他在京中住的时日太短,只见了她一个吧。
星禾翻翻眼皮,又打量他几眼,蓦然想起上回长街一幕,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出心中的疑惑。
或许,她可以说的更委婉些,可与他的赤忱之心相较,再多的扭捏试探反显得矫揉造作了。
“我曾瞧见你在长街上,身旁的女子身形窈窕姿容艳丽,比我好看百倍。不如你多见见其他的女子,再行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