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林宣就被“还钱”声吵醒。

心态虽有波动，但在他一番吐纳、调匀内息之后，很快平静了。

他吃饭、喝药、出门。

那两个人像狗皮膏药一样，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不时喊一声“还钱”、“还钱”，声音早已没了一开始的洪亮与气势。

林宣不理他们，任由他们跟着。

他走进衙门，那两人就不敢靠近了，找了一个茶摊坐下，等林宣出来。

今天没有切磋，捕快们聚在毛俊侠的办公屋子里，背诵文考的资料。

毛俊侠对于笔试，显然没有武考那么上心，他训话时间不到一分钟，就去忙别的案子了。

没有捕头在场，屋里的氛围也不轻松，几人像是被无形的空气墙隔开，各自记诵，互不说话。

林宣不时观察一下同僚，今天倒无人显得异常。陆倾和武照夜低头读书，不跟别人有眼神交汇。

半个时辰的背书时间后，捕快们开始一天的差事。

林宣走出衙门，吵嚷“还钱”的两人又贴了上来。

他没有向西去巡街，而是直奔离得不远的宝丰钱庄。

掀开红色的门帘，林宣找到钱庄管事。他指着站在门外的两个人，问道：“现在才初十，离还钱的日子还有二十天。你们这么早就派人催债，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拨弄算盘的管事，抬起头，摇着长满肥肉的脸，说道：“对不住，我并不认识他们。”

“不是你们钱庄的人？那他们怎么知道我欠债的事？不是你们泄露的？”

“流言蜚语总是挡不住的，说不定是你的亲友传出去的呢？我看他们呐，是看你一个捕快欠债，义愤填膺，自己主动帮我们讨债的。”

管事脸上堆满假笑，低头继续拨弄算盘，算是对林宣下了逐客令。

“不是你们的人，那就好。”

林宣的话，像是在示弱，他心里却开始筹谋。

两个无赖，如果消失了，应该没人会在意吧。

白天，林宣巡街时，身后跟着那两个无赖，不时有气无力地喊一声“还钱”。

他们这怪异的组合，成为了高陵县一道特别的风景，引起不少人围观。

下午，他快结束当差的时候，看到巡视的区域内，突然出现一个乞丐。

林宣对自己工作的区域很熟悉，任何新面孔，都会引起他的注意。

他仔细一看，那乞丐竟是周小靖的父亲周渡。

林宣很快明白，自己被尾随的事情在县里应该传遍了。周渡若想在这种情况下跟自己联系，必须出现得合理，才不会引起那两个无赖的注意。

只见周渡拿着一个破碗，伸到林宣面前讨钱。

林宣假装没好气地说：“去去去，我都被人追债了，哪有钱给你？”

此时林宣的身体，正好挡在周渡和那两个无赖之间。

只听周渡低声说道：“我今天打听到一些消息，已经放进贤侄家中。”

周渡说完，假装没站稳，倒在地上骂骂咧咧的。

林宣回到家里，关好门，很快便在院子一角发现一个南瓜。

从南瓜的位置来看，应该是从院墙外被抛进来的。若不是他提前得知，还真有可能忽略。

南瓜被切成两半，又被草绳捆在一起。

林宣解开绳子，发现南瓜里面藏着一个布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