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宣找到周小靖,询问被石猛打得遍体鳞伤的女子。
“我假装让大夫为我查看受伤的手臂,进去过医馆,也在外面观察过几回。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人骚扰那女子。
“她的伤势恢复得还不错,大夫医治得很是用心。”
林宣点点头,放下心来。他不打算去看那女子,免得给她,给医馆带去麻烦。
他问周小靖:“你的手臂好得差不多了吧。对买凶伏击我们的人,你还准备报仇吗?”
周小靖沉思良久,最后说道:“不了。我当时恨,是因为当不了捕快了,所有的努力付之东流,对不起父亲的期待。现在因为你的帮助,我实现了目标,心中的仇恨早已淡了。
“我不报仇,不代表我放弃追查此事。买凶打人,违反了大周律令,我作为捕快,有责任将相关人等绳之以法。”
林宣默言,他深知,这就是周小靖跟他最大的区别。
周小靖讲究程序正义,他做事,必须遵循公正、合理的规则。
林宣则更倾向于结果正义,尤其是现在这个世界,效率低下不说,朝廷的裁定标准也比较灵活,追求规则的公正,往往不能让犯罪之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他简单直接地追求结果,还因为他有直接追求的实力。
有实力,他就要掌握裁决正义的定义权。
与他相关的事情,该他报的仇,他必须亲自去办。
林宣没有向周小靖解释自己的想法,他从怀里拿出那个猪头哨子,让周小靖沿着这个线索,去查阅案卷,或许会有收获。
至于他自己,自然是去找最有嫌疑的买凶者,武照夜。
之前因为武家人多,且有高家庇护,他没有信心独身前往、来去自由。
入夜,林宣换了一件深色的便服,轻巧地沿着阴影,来到一处废弃的园子,打坐练功。
他一直修炼到子夜时分,街巷之中除了偶尔经过的捕快和更夫,再无他人。
他穿过只有零星灯火的街巷,轻盈的步伐踩在石板上,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咚——咚——咚——,平安无事喽!”更夫敲着铜锣与梆子,用浑厚有力的嗓音,向沉睡中的百姓宣告着深夜的安宁。
林宣以更夫的声音作为掩盖,轻手轻脚地跳进武家的宅院。
院子里一片漆黑,没被点燃的旧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摇晃,发出细微而悠长的声音。
没人。
武家一个人都没有了。
林宣吹燃火折子,走进屋里查看。屋里乱糟糟的,能看出匆忙收拾东西的样子。
桌椅上蒙着一层薄薄的灰尘,房梁之间结着蛛网,看起来,武家的人至少在十日之前就离开了。
林宣推测,武照夜没有通过考核,武家就立刻离开了。而且出城的时候多半乔装打扮了,没有引起太大的动静。
真是仇欲报而敌不待呀,武家已经被吓跑了,让林宣多少有些无奈。
好在武家本来就是小角色,他们开溜了,那林宣就去找庇护他们的高家。
去高家,林宣就没有来武家这般放松了。
他清楚,高家一定有高手镇守。
他慢慢摸到高家大宅附近,远远瞧见宅子里灯火通明,院门大开。
一个干瘦颀长的中年人,正坐在门口,低头拨弄着腿上的黄铜算盘,像一个敬业的账房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