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宣的刀气,如同疾风,如同洪水,汹涌着向前冲击。
近处的蒿草,全部被刀气震得粉碎,稍远的,则被齐刷刷斩断。
刀气一直向前,斜斜掠过河水,将河水直接断开,露出一个四十五度角的断裂处。
“哗啦!”
被刀气掀起的河水,重重落下,与河床里的水,互相碰撞、冲击,又掀起一股一人高的波浪。
刀气继续向前,斩断了河对岸的一排树木。
树木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次倾斜着倒下,发出一阵阵树木倾轧和鸟雀被惊飞的声音。
“咔嚓。”
天际一声落雷,宣告了林宣这阵宗师般的刀气终于结束。
风流云散,犹如雨过天清,低沉的天色再次晴朗起来。
林宣走到周济身旁,看见对方红袍被震碎,残缺不全的挂在身上。
他低头,看着将死的周济,问道:“我是该叫你周济,还是于吉呢?”
周济吐出嘴里流出的鲜血,有气无力地说道:“别费力气了,我都要死了,什么秘密都不会告诉你的。”
“那就不说什么隐秘。有一次我去广固城,被人伏击。根据我查到的线索,与赤火帮有关,是你安排的?”
周济苦笑着,没有说话。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就当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我也可以满足你的好奇心,让你知道我为什么能杀掉你们。”
林宣知道,周济作为捕头,一般的审问方法对其并不管用。周济知道自己活不成的话,很可能会守口如瓶。
不过,很多人都希望死得明白。
果然,周济沉默片刻,终于开口:“倒不是我安排的,也用不着我安排。我只需要把你们外出的消息,告诉武家那个做事冲动的儿子,后面的事他自会去做。”
“武家的人都已经弃家而去,你知道他们去哪儿了吗?”
“我不清楚,武家的人对我一直阳奉阴违。我猜测,他们看到你锻体成功,成为捕快,还有县令作为靠山,知道在高陵县再也混不下去了吧。武家的人,做事情瞻前顾后,没想到跑起路来,倒是雷厉风行,嘿嘿。”
周济又笑了两声,嘴边流出更多血水。
林宣估计对方快不行了,加紧问道:“我们出城当天,你叫人截住周小靖,为何?”
“他毕竟姓周,血脉上与我同宗。”
“你这种人,还在乎血脉。你在祖宗牌位前立过誓,有出息后会照顾弟弟妹妹,你做到了吗?”
周济突然抬起头,“哈哈”笑道:“你知道吗?我也是后来才想明白,我家老爷子才是最虚伪的那一个。
“他叫弟弟妹妹看着发誓,就是做做样子,表示他是个好父亲,只是能力不足,不能兼顾所有子女。
“这样,弟弟妹妹就不会恨他,而是恨我。既然要我做恶人,我索性恶到底。
“而且,就算我照顾了他们,他们也会觉得是应该的,不会有丝毫感恩之意。”
最后,周济的声音越来越低,幽幽说道:“再说,以我这样的身份,只会给他们带去灾祸。我对他们越是冷漠,他们反而会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