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宝玉一看,正是那《射雕英雄传》,心中暗叫不妙,也只能硬着头皮辩解:“父亲,这只是儿子闲暇之余的消遣之物……”
“消遣之物?你可知这是什么?这是歪门邪道!”贾政怒喝道。
不等宝玉再开口,外面传来一声通报:“老祖宗到!”
贾母急匆匆地走了进来,看到贾宝玉还未挨打,顿时松了口气。
“这是作甚?宝玉又犯了何事?”贾母问道。
贾政将话本子递给贾母,“母亲您看,这是宝玉带到族学里去的话本子,如此不务正业,岂能不罚?”
贾母翻了翻话本子,肃容道:“都多大年岁了,也不知道问明白,便急吼吼的把人叫来拾掇。”
贾母顿了顿,道:“这件事,我知道了。”
“母亲竟然已经知晓此事?为何不罚”贾政疑惑
“这话本子是澄哥儿所著,他们这子一辈的交情,不也是互相帮衬嘛,宝玉也是想和澄哥儿多多亲近,这才看的,是也不是?”贾母说着乜斜了一眼宝玉。
宝玉不傻,听出老祖宗给自己编好了开脱理由,当下如小鸡啄米般点头。
见宝玉承认,贾母又转头看向贾政,道:“你也知道,澄哥儿也是个好的,小辈儿们亲近,你又何必如此动怒呢?下次叮嘱宝玉莫要再拿到族学里去也就是了”
贾政听了贾母的话,脸色稍缓,“母亲说的是,儿子也是怕宝玉辱没了先人,这才对他严厉些。”
贾母点了点头,“原该如此,宝玉,你以后可也要注意了。”
愣了半刻,转头对贾政说:“你也别生气了。赵澄那孩子借住在咱们府上,是要参加秋闱的,我瞧着你何不劝劝他,以学业为重,莫再分心这些话本子了。”
贾政闻言,思量半刻,道,“母亲说的是,儿子得空会去劝劝他的。”说完,瞪了贾宝玉一眼,“你还不快谢过老祖宗!”
贾宝玉连忙磕头谢道,“多谢老祖宗!”
贾母宠溺的将宝玉唤到身前,抚了抚脑袋,便带着贾宝玉离开了梦坡斋,临走时乜斜了一眼蔫立在角落里的贾环。
贾环一直对宝玉有点想法,这一次攀咬宝玉也是因此,此刻低着头,不敢与贾母对视。
贾政送走贾母,然将话本收下,摆了摆手,放贾环离去心中暗自琢磨如何与赵澄一谈。
其实贾政对与赵澄的接触其实心存抵触,毕竟赵澄之师乃当世大儒季晓岚,无论是学问还是名望,贾政都自觉难以望其项背。因此,总是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去教导这个子侄。
然此番不同,赵澄撰写话本,这在传统儒生眼中无疑是不务正业之举,更加上这些话本已影响了宝玉的学业。
作为世叔,贾政觉得自己有责任,也有充分的理由去规劝赵澄。
当然,贾政心中还一丝小想法:赵澄师从季晓岚,学问才华可能均在自己之上,这让他在面对赵澄时总感到一种难以名状的羞惭。
但今日,他下定决心要尽到长辈的职责。
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后,贾政吩咐小厮:“去,将赵澄请来梦坡斋。”
东北小院
赵澄坐在书房中,手中捧着一卷经书,眼神专注。
这几日,他已将之前遗忘的经文释义重新温习,心中渐感踏实。
今日红玉休沐,苞儿在一旁低头做着女红,手指灵巧地穿梭在布料与针线之间。赵澄偶尔抬头,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心中涌起一丝温馨。
时不时抢过苞儿手中的针线,逗弄她一番,直到苞儿求饶才肯罢休。
此刻的赵澄,颇为享受这份难得的宁静与惬意。
贾政的小厮匆匆赶来,打破了书房的宁静。五儿将他引到书房后便退下。
小厮恭敬地向赵澄行礼,传达了贾政的口信:“赵公子,老爷请您去梦坡斋一叙。”
赵澄心下一动,赏给了小厮二两银子,小声询问:“可知老爷找我所为何事?”
小厮掂了掂手中的银子,神色颇为满意,低声透露:“听说是为了公子写话本子的事儿。”
赵澄闻言,心中了然。向小厮道了谢,随即吩咐苞儿为自己更衣。
苞儿手脚麻利地为他换上一件长衫,赵澄整了整衣衫,便随着小厮急匆匆地奔向梦坡斋。
……
却说贾母带着贾宝玉,从梦坡斋缓缓而归。
宝玉早将贾政方才的训诫抛诸脑后,忘到了九霄云外。
一路上挽着贾母的手,脸上又恢复了那惯常的嬉皮笑脸,仿佛方才的紧张气氛只是过眼云烟。
回到绛芸轩,袭人和晴雯迎了上来。看到宝玉安然无恙,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袭人温婉地走上前,轻声细语地安慰道:“二爷,您回来了,没事就好。”
晴雯不喜袭人事事争先,心里不免有些吃味,俏皮地笑道:“二爷这算是逃过一劫,不过有人可是心疼得紧呢。”说着,她瞟了袭人一眼,嘴角挂着一丝戏谑。
袭人被晴雯的话说得脸色微微一红,低下了头。
贾宝玉也有些尴尬,却并未答话。
少年人正是食髓知味的年纪,又经过方才老爷的一番训斥,亟需寻个方式发泄一番。
忽的想起了那日与秋纹的欢好,心中一阵悸动。忍不住偷偷瞥了一旁的秋纹一眼,只见她眉梢间多了一抹动人的风情,勾的少年心下一荡。
秋纹自那日初红之后,调养了几日,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神采。感受到宝玉的目光,也悄悄乜斜了一眼宝玉。两人之间身心相连,不需要言语,只需一个眼神便能心意相通。
袭人早将两人恋奸情热的勾搭看在眼里,却也乐得成全两人。
当即打破了这短暂的沉默,提议道:“二爷今日受了惊吓,不如洗个澡压压惊吧。”说着,袭人看向了秋纹和碧痕,“你们两个去绮霰斋准备些热水来。”
秋纹和碧痕应声而去。贾宝玉看着妖娆的背影,翘热不已。
晴雯却是撇撇嘴,真当旁个都是傻的不成,就你们那混弄鬼的勾当,才懒得理会。
只一旁的麝月似乎表情懵懵的,不知所以。
……
只是此刻,宝玉被召去梦坡斋的消息传到了梨香院,宝钗得知宝玉因为话本子的才被姨夫叫走,当即表示要探视一番,莫真的因着自己让宝玉挨了无妄之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