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是李硕的儿子——李九言。
陆允见这位侄儿饭也不吃,要骑马去玩,心下羡慕年轻人有这般的活力,脸上露出微笑。
旋即他又想起了什么:“九言,你哥哥呢,怎么不见他下来?”
李九言一拉马缰,马儿掉了个头:“大伯,大哥还在车里看书呢,他都看了两个时辰啦,驾……”李九言说着,双腿一夹马腹,大黑马撒开步子在泯江边一阵疾奔。
陆允若有所思,起身朝着第四辆马车行去。
在他经过第三辆马车之时,从食肆内小跑出一位美貌妇人跟上了陆允的脚步。
陆允未作理会,待来到马车边后,掀开车帘,就见里面坐着位年约十五的少年正捧着一本书在看,他的身边还有几本书已经翻开。
陆允扫视了一眼,少年所捧书籍名为《百草集》,那翻开的几册,则是《药理学》《岐黄辨解》一类的著作。
这些都是陆家经营药材所整理的典籍,也是陆家的立身根本。
少年见了陆允和站在陆允身边的美妇,忙放下手中的书籍见礼:“爹,娘。”
少年是陆允的独子,名为陆离。那美妇则是陆允的正妻董氏,也是陆离的生母。
陆允“嗯”了一声:“今晚坐船沿江而下,明日便可到吴县,先下车吃饭吧。”
他说着话,眼睛又在少年所捧的书上看了一眼:“往后多读些圣贤著作,这些家里带出来的书,看不看都没太大关系了。”
陆离点头应“是”。
董氏看着儿子一脸爱怜,待陆允离开后轻声说道:“你爹近些日子都在看吴县的卷宗,常常心事重重,娘知道你志不在官场,可这些日子却要多顺着他。”
陆离展颜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娘,你就放心吧,我都知道的,爹当了官,怎么也算是光耀门庭,自然对我期望高些。”
天色渐暗。
陆府一行人用过饭,而码头上由安远镖局所组织的民夫业已将陆府的行李装船,略作休整后,这艘足有二十丈长的三层商船便沿着泯江顺流而下。
陆离第一次坐船,船没行一会就脚下虚浮,脑袋晕乎乎的,只能躲到舱室小床上。
李九言坐在床边的一张椅子上,他虽只有十四岁,可随父练习武艺却已有七年,武学根基扎实,区区商船颠簸倒不被他放在眼里。
此刻正满脸喜色掏出皮锦擦拭小刀匕首:“大哥,到了吴县后,我爹就是城卫军统领,我可要在他手底下讨个差事做。”
他说着话,脸上满是喜色,似是为了将来能一展所长而高兴。
陆离侧躺在小床上,他被商船晃晕了脑袋,面若青霜,挤出了一角微笑:“以后你要是行走江湖,也要个字号,或许可以趁这个时间积累些名气。”
李九言脸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他现在还未行走江湖,前些时候给自己想了个江湖诨号唤作“天刀”,刚巧天上响了个炸雷,吓得他手上的刀都掉在了地上,为此还被他的父亲笑话了好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