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惑？你并不是面对这份工作感到困惑，而是面对那些五花八门的尸体感到无所适从。”

白小白没有回答。

“如今每当解剖那些尸体的时候，你眼前是不是总浮现何杰的影子？那一具又一具的尸体都是他，对吗？”

“是的......”白小白回答：“可是为什么？”

“你的痛苦来源于亲手解剖了自己的爱人，那种负罪感无时无刻的折磨着你。”黑峰教授轻描淡写的说道。

“那只是我的一份工作，我的一份职责，我不去做也会有别人这样做。”白小白为自己辩解。

“你当然可以用这个当做自己的借口，可是你的内心允许吗？”黑峰教授的嘴角略微上扬：“那具爱人的尸体躺那里望着你，好像是在对你说，多么残酷的一个女人，就好像你才是凶手。”

“不是这样的，我没有......”白小白说不出话来，两只手捂住自己的耳朵，但很快调整回状态，并且开始了反击：“你杀人的时候没有内疚过吗？那些人都是你的学生，你怎么能下得去手呢。”

“我杀过人吗？我从来没有这样说过。”黑峰教授看了一眼对面墙壁上的摄像头。

“你直到现在也不肯面对真实的自己，真是可怜。”白小白继续反击：“你还记得松涛和阿琳吗？他们曾经是我大学最好的朋友，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杀死这俩人？”

“是那对情侣吗？时间那么久了，我都快忘记他们了。”

“告诉我，为什么？”白小白盯着黑峰教授的眼睛。

黑峰微微摇了一下脑袋：“给你讲个故事，说是森林中有一只喜欢讲课的大灰狼，它有很多听众，叽叽喳喳的麻雀、温顺的绵羊、吐着信子的毒蛇，喜欢啃坚果的松鼠，当然还有我们可爱的小白兔。”

白小白拿出一根烟来，但没有点着，她继续听着黑峰的描述。

“大灰狼很喜欢这只小白兔，感觉它很特别，所以没有将它变成自己的食物。小白兔也很单纯，当它看到两只松鼠送给自己坚果吃于是将它们当成了自己最好的朋友。”

“朋友，就是那种真心付出的朋友，小白兔为两只松鼠奉献出自己最爱的胡萝卜，可那些并不是松鼠们需要的，它们在背后耻笑小白兔是个大傻冒，甚至耻笑小白兔那身过时的装扮，它们背后找到大灰狼，说应该将小白兔赶出学堂。”

“然后呢？”

“后来大灰狼将两只松鼠的脖子咬了下来，因为它们并不明白，小白兔在大灰狼的心目中才是最重要的。”

白小白沉默了一会，然后说道：“即便这友谊是脆弱的，那么大灰狼怎么有权利去替小白兔做决定？小白兔那时候或许很孤单，并没有真正的朋友。”

“大灰狼当然非常明白，小白兔宁愿自己受伤也不会去伤害那些虚伪的松鼠朋友，那时候的小白兔是那么的单纯，如同一张白纸一样。”

“告诉我，狼会爱上自己的食物吗？”白小白问道。

“食物对人来说是一份珍贵的记忆，对动物也是如此。”黑峰教授笑了：“对于大灰狼来说，小白兔是它独享的食物，不会允许其它动物来染指，更不允许有人来侮辱它，一丝一毫也不可以。”

白小白有些动容，她没有再继续对话，站起身走出这间牢房。

黑峰的视线从没有离开她的身上，直到她走了出去。

来到监狱的监控室，老杨正站在里面，看到白小白，他点了点头：“今天辛苦你了，每次面对他都不容易。”

“可惜他还是没有承认。”白小白说道。

“他很狡猾，也很难对付，让他亲口承认杀人的事实是不容易的，你已经尽力了。”老杨看着屏幕上的黑峰教授，对方正好也在凝视着监控。

白小白心中有一丝难以名状的感觉。

大灰狼为了小白兔而咬死了小松鼠，而小白兔却要帮助猎人去猎杀大灰狼，这样做合适吗？